小小的少年一身戎装,意气风发,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那白玉石砌成的阶梯上,大军整齐排列在当前,少年拿着剑,剑上的绛紫色穗子迎着风,前后摇摆着,他站在高高的阶梯上,以一种王者的姿态,透着稚嫩无畏,忐忑中却坚韧,握紧了手中的剑。
少年在战场上一步步成长,踏着鲜血尸体纷至沓来,宛若地狱的修罗,冷着脸,眸子是亘古不变的无情,在他人的相助下,他逐渐独当一面,成为沙场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神话,更是军队之中的主心骨定心丸。
穗子在他的剑上,随着他,伴着他,军帐内的剑架上,看着付朝旭挑灯夜思行军之法,军阵内,他穿梭在各个士兵操练之间,闲暇时,他总爱执剑飞舞着,一招一式,似云中夜里的闪电,似花间隐藏着的带刺的藤蔓。
剑上,覆上了太多人的脖子,鲜血直流,染红了剑身,滴在地上,顺势流到了穗子里,一滴一滴,缓慢而带来生气。
可人不会不败的,挫折往往产生在一个人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如同老天爷开的一个极大的玩笑,笑过了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付朝旭被前后夹击,无路可退,援军未到,敌人却近在咫尺,他杀气腾腾,一身的剑伤,脸上是剑一挥而溅上的敌人的血,触目惊心,他那么有傲气的一个人,转眼间,便纵身投入那云雾缭绕的山崖下,下方,是湍流不息的河流。
那一跃,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和着不甘的倔强意念。
飞沙就是在这个时候,而生。
在付朝旭落入那河流之间,在付朝旭身上的血染红了河里之时,在他那紧皱的眉头和闭紧的双眸瞬间。
穗子融入河水中,浸染了他的血,发出独特的光芒,飞沙,悄然而来,不带一丝征兆。
她只是为付朝旭而生,如同枯竭的地里涌上来一滴甘露,如同飞雪下能屹立不倒的火堆,温暖柔软,将他重重包围。
从此,绛紫色的穗子里,有了灵体,无人可知,不可思议的存在。
付朝旭至今都以为当初自己是顺着河流被朴素的渔民救上。
“所以自那时起,你就一直陪着他。”
飞沙点点头,“是他的血,让我得以有了神识,我自然就是他的了,可惜他曾把我弄丢过,我不能离开穗子太远,只能待在原地,等他回来找我。”
命运终究给了飞沙第二次机会。
这是个动人的往事,诗余不出声,默认了飞沙的感情,不同道不相往,可诗余不是听天由命,会乖乖听话的人,什么规矩什么责任在她面前不过是一堆之乎者也的废话,跟随自己的心意,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方式。
她替付朝旭感到高兴的,至少,从不是一个人。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依旧像往常一样,躲在穗子里,默默无闻地陪着他,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飞沙一听,便笑了,红唇微张,“不然呢?陪着他本就是我的宿命。”
她说这话时,并不难过,也不自怨自艾,反而眸子亮亮的,抱臂而站,带着一丝难能的欢喜和傲气,相伴与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窗外,风紧,夜微凉,一树残叶,落尽天涯。
“我兑现我的承诺,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诗余问道。
飞沙的长腿一迈,白皙的腿从裂开的衣摆呈现出,性感诱人,可她偏偏一抬腿,踏上诗余坐着的椅子一边,神情撩人动作粗鲁,慢慢弯腰,凑近诗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