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身后跟着一人，乃是当今相爷，位及权臣，万人之上。

“臣不才，亦有所思，唯恐，是有关两位殿下之事?”楚相自皇为太子之时便相伴其中，一日他登基成王，他辅佐成相，如此，已然二十多个春秋，自是，除了君臣之外，还有些别的情谊。

如此，楚相才敢妄揣圣意，也才猜得到圣意。

“成书啊，朕累了，这天下，也该换个颜色了。”

这一声成书，似是回到了从前，那时他刚登皇位，也是与他的相爷立于这高高的观星阁上，望着锦绣河山，侃侃而谈，欲一展这满腹的抱负，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当年说的事，如今他已做到，却已用了这大好的岁月年华。

“朕这三个儿子，单拎出来个个是本事，只是要成王，还欠几分火候，乘风……就不说了，斜阳心有乾坤，大道于世，是为难得，却过于重情义，朝旭倒是有几分帝王的狠辣，朕却怕他一发不可收拾，迷乱了心智，毁了这个天下。成书啊，你说说，朕这该如何是好。”

“臣对于此事不该多说才是。”

“你呀，这官话倒是学了不少，怎么，朕就不能只听听你心里的想法了？”

楚相抬眼，身前的人已然不复当年身姿挺拔，绝然于世，他忽地，也动容。

“皇不是找过诗余姑娘吗？这就表明，皇心底深处已经有了答案，以上天的旨意，受其指点一二，欲名正言顺定乾坤。这天下早已平定，一切安然，有的时候人总是看不清眼前的事，身为局外人，更知道审时度势，这天下如今需要的，是能稳住苍生，求同存异的人，而非把苍生作为战利品，急功近利之人。”

一番话，说得诗余心惊胆颤，她可猜不透这两人的感情流波，唯恐皇听了不爽一时把楚相从这观星阁丢下去。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傻子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深意，据说楚相一向不站队，虽然楚未晚已经明摆着帮付斜阳了，但楚相却在立储之事毫不关心，只一心对皇尽忠，倒也是这朝堂之上难得的明白人，于情于理，皇此刻的想问倒也不无道理。

皇却不说话了，静默着，风越大，吹得“呼呼”直响，留在耳畔的，是一份思量。

忽地皇一笑，转身，拍拍楚相的肩，“成书，就像我们以前溜出宫，去赌坊买大小那样，一招定输赢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楚相轻笑，躬身颔首。

天下，皇位，于局中人来说本身就是一场盛大的赌局，谁赢谁输不一定，但预期可见，交到谁的手中，才有更大的胜算，这才是一场完美的赌。

而后，夜深风紧，二人离去，这高高在上的观星阁又只剩诗余一人，只是，她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困惑。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诗余或许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