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宽阔敞亮的实验室中。

“只要把这个符文融入心灵链接中，就可以用来消弭那些魔物的诞生？”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白猿王者手中拿着一张羊皮卷，上面写着一些相对复杂的魔法纹路。

这些如同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以一种特殊的画法结合起来，最终凝成了一个他前所未见的符文。

对于贤者的专业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详细询问了下这个符文的使用方法，确定不会有其他问题后，王者直接开始了尝试。

作为白猿一族的掌权元老，他在魔法和科研上的虽然比不上专门负责这方面的贤者，但依旧在大多数普通族人之上，因此只是稍微费了点时间就把这个新诞生符文的所有奥秘理解透彻。

拗口而神秘的吟唱在虚空中响起，白猿王只感觉大气中元素波动了下，一股洁净清凉的气息就涌上了精神世界。

他忽然一个激灵，就像在大热天一下子转到了极寒雪域，半秒后又被传送回了原地。

那一瞬间的极寒体验虽短，却有寒气刺骨久久不散，即使在烈日的照拂下也过了好久才恢复温暖。

但过了几分钟，清凉冰寒之感过去之后，却又什么都没有剩下，好像之前的所有感官都是错觉一般。

白猿王闭目，里里外外在检查了下身体各处，以他对肉体元气的掌控，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抬眼看向边上打着哈欠的贤者，眼中的疑惑显而易见。

“在奇怪为什么没有变化？”

关注到边上人投过来的视线，贤者念头一转，很快明了对方的心思。

“这很正常，这个符文我命名为‘空灵’，主要作用是在族人们进行心灵链接的时候，监测那些过于极端的情绪，并进行引导。”

“也就是说，‘空灵’符文只有在你打开心灵链接之后，才会正式发生作用，平日里的时候你把它当不存在就是。”

倦怠的打了个哈切，一边解释着，在白猿王的眼中，贤者脸上的黑眼圈好似更加浓郁了。

这让他不得不考虑之后是否要减少麻烦他的频率？

不然的话，虽然以他们这个层次的体质，就算工作十几二十年不休息，其实都不会造成肉体上的损伤，但精神上的疲软就不一定了。

现在又发现族人中有因为极端情绪而堕化扭曲为奇怪魔物的，万一贤者真的情绪崩溃，一朝化作那种抽象的东西就糟了。

当然，若是他的想法被贤者本人听到的话，保证不会获得感谢就是。

我tm都快过劳死了，你居然还在考虑！？

这个恶魔果然是从一开始就在想着怎么压榨他的劳动力，一直都没放弃对吧！

幸好，不同白猿族中虽然有心灵链接，但这个能力是可选择关闭打开的，而他们这等高层平时也不会把自己的内心完全敞开给另一个同层次的人看，因此贤者倒是没听到他的险恶心思。

“早之前带回去的那两个异化魔物，我研究了下，他们确实是因为极端情绪的酝酿，一直处于绝望之中，达到临界点后才突变成那种奇怪的魔物。”

这是之前就有了的猜测，贤者这么一说，不过是确定这个结论没错而已。

但白猿王还是很奇怪，那些在监狱中囚犯为何会绝望很容易知道，无非是因为天命消失后再也不能像曾经那般顺风顺水，大概也有一直被关押不见天日下堆积的负面情绪在作用。

可还是那个问题，为何他们早不异化、晚不异化，都坚持了快一百五十年了，偏偏却要在这段日子变成那类奇怪魔物？

“很抱歉，其中因由我也没有研究清楚。”

然而听到白猿王的问询，贤者只是摊了摊手，作出一幅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找了一些同样犯下罪行，被判决永远囚禁罪犯作实验，通过多次对比得出结论，越是强大的人绝望后越是容易异化，诞生的魔物也越是强大，而从没有修行过的普通白猿，无论怎么在幻境中折磨他们，即使最后崩溃成白痴也没有异化的趋势……”

此刻的贤者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疯狂科学家，毫无顾忌地述说着人体实验、折磨同胞之类的事情。

说到关键地方，为了能让白猿王这位聆听者了解最详细的状况，他还专门用魔法投影出当初实验时的现场情况，其中血淋淋的尸体、可怖刑罚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白猿王对此倒没有其他想法，反而是撑着下巴，看得分外认真。

与神的契约消失之后，白猿族简陋的行政制度慢慢补完，但这并不代表这个种族的社会风气变得更加文明，和谐。

恰恰相反，因为大部分白猿族人在没有天命加持的情况下变得过于普通，而少数精英却因为在那五十年间积累深厚的缘故，拥有远远凌驾于普通族人之上的能力与实力。

这就导致不同个体间的强弱差距明显，弱小者就算集群也很难对抗那些强者，其地位基本已经沦落为与奴隶没多大区别的程度。

这在那最初的五十年是很少见的，毕竟那时候大家都有天命，就算一时倒霉，也随时有可能强势崛起，莫欺少年穷的例子太多了。

但现在大家的成长都需要符合逻辑之后，不同白猿间自然就分出了阶级地位。

在这种越发分明的阶级制度下，莫说贤者只是用了些本就要关押到死的囚犯来做试验，就算他命人去制造一些无根基的克隆白猿当材料也没什么大不了。

“除了实力方面的因素外，那些白猿平日里的情绪起伏程度也影响着他们对异化的抵抗力。”

“换句话说，平日里越是乐观的白猿，一旦绝望反而更容易异化，而那些本就欲望平淡、性情悲观的家伙，反而更不容易因为极端情绪堕落为另一个样子。”

“于是我根据研究中发现的那些规律，制造出了你刚才施展的东西。”

贤者指了指王者手中记载着“空灵符”的羊皮卷，语气平静。

“通过心灵链接，监控所有族人平日里的情绪起伏，若是发现负面情绪超过安全阀值的个体，这符文就会抽离掉他身上过剩的绝望或愤怒，使其情绪一直维持在某个稳定界限内。”

“所以，需要在所有族人身上都种下这个符文，随时进行监控吗？”

白猿王于虚空画出“空灵符”的全貌，语气中并无多少开心。

这样做实在太被动了，说是治标不治本也不为过，若是可以的话，自然是直接断绝这个现象发生的根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