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车。”
压抑着疯狂情绪的声音从浑身散发着焦糊气味的女人的口中传出。
此时,戴着宽檐大盖帽,血肉模糊仿佛被车轮碾过的制服鬼从公交车前门上车,它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瞬间看到了坐在老弱病残专座的苏澈。
像是见到了救星,制服鬼三两步走到苏澈对向的座位坐下,与苏澈传递过来的目光相互对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一站上车的乘客不少,在制服鬼之后,又有五名乘客上车,看到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多,浑身散发焦糊气味的两个女人忽地收住说话的声音,掩盖在长发中的眼睛深深的凝望着苏澈。
714路公交车再次缓缓启动,逐渐在暴雨滂沱的道路上加速,耳旁是暴雨砸在车上噼里啪啦的响声,车厢内却出奇的安静。
在制服鬼后上车的乘客零零散散找到座位坐下,沉闷而又死寂的氛围笼罩了整个车厢。
苏澈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侧再次变得迷糊的建筑轮廓,向前座浑身散发焦糊气味的女人问,“现在,能告诉我关于这辆车的事了么?”
沉寂了很久,浑身散发焦糊气味的女人低着脑袋,披头的长发盖住了她脸上的一切,“这辆车是一趟灵车,你知道灵车代表什么吗?”
“灵车的乘客都不是人?”苏澈不怎么在意的回答,他说完这句话又接着补充,“但你和它们不一样,你是人,而且不止一次的登上这趟只有死人才能乘坐的公交车。”
浑身散发焦糊气味的女人声音越来越低,“这趟车的乘客是一些已死或者将死的人,那些难以割舍的牵挂,无法忘怀的执念都是这趟车的养料,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你说得对,我不止一次的登上这趟只有死人才能乘坐的公交车。”没等苏澈开口,浑身散发焦糊气味的女人自言自语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不是江城人,我的老家是汉东的靖城。”
“靖城和江城很像,都是临江的小城,不过它没有江城这样繁华,它只是一个山区的小县城。那年我17岁,住在靖城的河西,我家里是单亲家庭,父亲、我还有我的妹妹。”
“一个逃犯躲进了我家所在的小区,不是现在这种高楼大厦的住宅区,而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家属楼,鳞次栉比,鱼龙混杂,治安很差,小偷小摸的事情经常发生。”
“我家住在二楼,没装防盗窗,他翻进了我家的房子。那天是周末,我和妹妹都在家,没有出门”
“他劫持了我们,追捕他的武警很快就把小区包围。”
“他是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死在他手上的人,我听说......最少有三个......”
“那时候的我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只在电视剧里出现过的画面,会一丝不动的照搬出现在我的人生之中。”
说到这里,浑身散发焦糊气味的女人停顿了一下,透过长发的缝隙观察苏澈面部的表情,见苏澈脸上没有发生变化后,继续开口道,“他知道自己犯的罪是死刑,他也亲口说自己不愿意死在武警的枪下,临死要找两个垫背的。”
“他......封闭了门窗,拧开了厨房煤气的阀门,煤气里添加剂的臭味很快就蔓延到整间房屋。”
“然后,他点燃了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