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杨家老太爷推开棺材板,从没有上漆的棺材里爬了出来,如同核桃一般爆出眼眶的眼睛里浮现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雨这么快就停了,月亮也出来了......那群年轻人如果没进村外的义庄,我估计他们小命难保......”
喉咙有些发痒,肺部响起呼哧呼哧的嘶鸣。
此时与杨家老太爷一同出现在坟寨村外阻拦苏澈一行人进村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盏冒着黑烟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两人的脸上,映衬出他们宛如死人一样发白的皮肤。
“老太爷您悠着点,该交代的我们已经给他们说过了,不听嘱咐死了也怨不得我们。”年轻女人说话带着一种嘲弄,“前段时间的那伙人不听我们的话想要硬闯进村,被黄家人撞见死了几个,剩下的现在还流窜在深山里当孤魂野鬼,不听劝你有什么办法?”
“小玲你话不能这样说,村子变成这样,我们都有责任,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你出村去义庄看看他们住进去没有,如果没住进去就把他们领到山里,等天亮再把他们送走。”杨家老太爷低声劝道。
被杨家老太爷喊做小玲的年轻女人叹了口气,看着油纸窗外惨白的黯淡月光,说了句,“我尽量吧,村里的活人越来越少,上次那伙人强闯进村的那天村里的活人又有两个死在黄家人手上。现在村里剩下的活人恐怕连十个都已经没有了,等我们全死光,这个村子就彻底没救了......”
话音没落,沉寂于夜色中沐浴在惨白月光下的坟寨村突然间冒出冲天火光,远远地传来大巴车粗犷的鸣笛声。
一会儿过后,从坟寨村冒出的冲天火光几乎染红了半边天空。
“怎么回事?”小玲整个人贴到残破的油纸窗户,望着冲天而起的火光脸色大变。
杨家老太爷拄着拐杖慢腾腾走到窗边,眼中的忧虑之色越发显眼,“有生人闯进村子了,可能是之前想要进村的那群年轻人。”
“该死,他们怎么能放火烧村?”杨家老太爷越说越气,差点把拐杖都给丢了出去。
反倒小玲却笑了起来,“烧了也好,这害人的村子还留着干什么?”
“小玲你不懂。”杨家老太爷气得发抖,“那个女娃死的太惨,怨气太重,要是她从井底爬出来,不光是坟寨村,就连山下的桥头镇的所有人都得被她害死!不止是那个女娃,还有......”
吱——
刺耳的刹车声出现在木屋外,漆黑的路面被车灯照亮,一辆锈迹斑斑缠着水草的公交车在路面横冲直撞。
坟寨村年久失修的木屋在公交车野蛮冲撞之下被摧枯拉朽的撞碎,碎裂的木屑与窗边的油纸一同飞溅,在小玲和杨家老太爷的视线和感官中,深邃的黑暗伴随公交车的野蛮冲撞侵蚀而来。
本就老化严重的木屋在公交车车身周边深邃黑暗的侵蚀下逐渐腐烂,一群拿着压缩汽油罐和引火棉制造火把的纵火狂徒坐在车上,透过车窗与杨家老太爷和小玲大眼瞪小眼。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一个嘶哑的男声突然响起,“会长,终于看到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