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如既往的潮湿,当穿着不合身旗袍的口罩女人进入车厢后,潮湿的车厢地面霎时间出现各种各样鞋印的痕迹。
仿佛在她上车的瞬间,车厢里多出来了许多看不见的乘客。
苏澈的双眼微微发凉,视线在穿着不合身旗袍的口罩女人和车厢地面的各种脚印打转。
在这些各种各样的鞋印之上站满了神态狰狞的厉鬼,它们围绕着口罩女人,充杂怨毒情绪的目光直直投射在口罩女人身上,或者说投射在口罩女人身穿的旗袍上。
苏澈看得分明,这件松松垮垮错落着不少褶皱的淡青色旗袍并不像是穿在口罩女人的身上,而是如同人体彩绘般从口罩女人的皮肤上生长而出。
苏澈还是第一次见到口罩女人这种情况,如此多的厉鬼环绕用怨毒目光注视着这件仿佛从口罩女人皮肤上生长出来的旗袍,给人带来不仅仅只有诡异恐怖的感觉。
自从她进入车厢,714路公交车内的气氛和刚才截然不同。
苏澈甚至已经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但口罩女人只是和苏澈看来的目光交织对视一眼,又从后座的怪谈协会三人以及安东林的身上扫过,最后在制服鬼身后的位置坐下。
口罩上方,淹没在刘海里的狭长眼眸径直的看向老弱病残专座的白婧,然后转向白婧身后的白衫女鬼。
显然她能够看得见白衫女鬼。
嘎......吱......
在此时,锈蚀严重车门关闭的声音仿佛都被无形中拉长,好在直到制服鬼驾驶着714路公交车继续往前行驶,口罩女人也没有任何异动的趋势,就连被苏澈踹进后门凹槽的刘哥都没看上一眼。
苏澈收敛蓄势待发的动作。
714路公交车向前行驶,自口罩女人后,陆陆续续的又上来了两个塔罗会成员,这是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老一少,身着衣物普通,甚至有几处磨损破洞,看起来就像是寻常进城务工人员的打扮。
他们似乎认识坐在制服鬼后面的口罩女人,从714路公交车前门上车时身体出现片刻僵直,行为举止稍显慌乱,交头接耳的低声暗骂了几句苏澈听不太清楚的话。
而后快步走进车厢,远远的避开口罩女人,坐到了公交车最后一排。
车厢内的氛围越来越怪,陷入了持久的沉默和僵持,似乎所有人都在各怀鬼胎。
接下来714路公交车途径的几个公交车站台都没人等候,一路从市区行驶到市郊,当水位下降到露出河床的澜江缓缓出现在车厢内所有人眼前时,口罩女人和一老一少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霎时间有了动作,趴在车窗上远眺露出河床的澜江,明显情绪亢奋起来。
苏澈也朝他们望去的方向看了几眼,露出河床的澜江深不见底,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在遥远的地平线方向,一座横贯整条澜江的大桥屹然矗立。
澜江的水位已经变得很低,苏澈双眼感觉到的凉意越来越凉,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双眼已被冻住,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拦江大桥下方河床的画面,那是一望无际连成片的坟茔。
其中有一座坟墓尤为显眼,这座坟墓上方的坟包裂开,被江水长时间浸泡,以至爬满水草的座钟从坟包的裂口探出大半,仍在滴滴答答的跳个不停。
突然间,一只死人的手从裂开的坟包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