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眉头一皱,直奔惊慌恐惧声音传来方向而去。
结果尚未靠近,苏澈便在白坪唯一一条主干道的正北方向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走来,他们全都是天还未完全放亮之际便往截然相反方向逃出白坪镇的人。
一股难以言表的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气氛在他们中几乎压抑到了极点,但碍于某种约定俗成规则的约束,他们才没有彻底演变成失控的局面。
有人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往叫嚷着死人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有人压抑着在内心生根发芽并持续生长的恐惧情绪返回家中,还有人麻木的往前行走,似要走到道路的尽头,再试着逃出白坪镇。
等苏澈赶到死人的地方,附近已经有三四个人抢先到达,围着一具倒地的老人尸体。
苏澈隔得老远便察觉到了异样,四周散落着不少被烧得焦黑的纸钱,恰恰好以老人的尸体为中心分布。
尸体已经彻底僵直,暴露在外的皮肤浮现出绛紫色的尸斑,整个下颚的皮肉被高温灼烧成脆弱的碳质,在地上散落着小块小块焦黑的碎屑。
嘴巴大张着,似在持续死亡前痛苦而绝望的呐喊,却被尚未燃尽的纸钱堵塞,将整个喉部,胸口的双肺烫成熟透的深红色泽,高高隆起着,令人望之生寒。
嗬......
老人尸体隆起的肺部点点塌陷,堵塞喉间及口腔的纸钱被这口老人死前残留在肺部的气体呼出时带动的气流引燃,溅射出缕缕火星。
还有......纸钱燃烧冒着火光的灰烬。
————
白坪镇派出所。
作为仅有一条主道三条支道,常住人口拢共算起来不超过五位数的白坪镇镇级派出所,穿警服的人加在一起来连十个都没有。
这放在风平浪静的平时完全够用,可一旦发生成规模的骚乱便显得捉襟见肘起来,尤其是昨晚白坪镇的那起车祸发生后,有关北门邪的诡异传闻在白坪镇内开始持续发酵,直到在天亮时分镇民们上演大逃亡的戏码,他们都没能对混乱的局面形成有效控制。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光是看守那三具遇害者遗体就已耗去了派出所内三分之一的警力,剩下的人要么是文职警员,要么就是内勤。
面对这样的局面,所长王戈急得满面愁容,“小赵,昨天晚上我们把案子和验尸报告报上去后,说要接手这件案子的国安同志还没过来?”
“没有。”被王戈叫做小赵的人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警员,很明显是从事文职工作岗位,他频频将视线往安放三具遇害者遗体的地方扫去,低声道,“王......王所,你说白坪这里......是不是真的闹鬼?今天早上逃出去那么多人,真挺吓人的。”
讲真的,王戈也不清楚白坪镇到底是不是闹鬼,不过昨晚光是看到那三具遇害者遗体就让他整宿难安,他敢发誓,在他从警的十几年生涯中,死状如此怪异,如此恐怖的遇害者遗体,他从没有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