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要迅速解决战斗,免得再让对方触景伤情而受了磨损。
继而如狂风削过一般,那鬼魅般的身影已经与狂笑着不止的短发孩子疯狂对峙着,那不时晃过的火光如此浓烈,轰炸得整片空间都在不断颤动。
海面上的申鹤凝重无比地看向天穹,此刻她的状态已经恢复得可以再战,却反倒不能上前去干涉护法夜叉众与那越来越强大的心魔交战,她的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稳定这片血海。
她毫不怀疑,假设她覆盖上的这层坚冰破碎,那浓稠的血海就可以在下一刻翻上天穹,将战场的局势瞬间变得无比惨烈。
短发孩子像是被触碰到了神经般狂笑着,钴蓝色的眼眸里都是破碎的情绪。
脑海中倒映着的,是他被捆在铁索上,哆嗦着神经质颤抖地睁着空洞崩溃的钴蓝色眼眸求饶,看着那烙铁不断靠近他脸庞的画面。
“为什么不让我死!!!”
他嘶吼着,一手里翻覆着灼热的火球砸过雷霆,又用飞溅的碎石扑灭水刃,用狂风般呼啸的长枪将那迎面而来的石柱砸碎,脸上的狐狸面具布满裂纹。
魈却很快看见了对方手中那被火球灼烧的焦黑,与碎石划破的伤口。
对方的精神根本就不稳定,此消彼长之下亦是能将其生生拖垮。
却又在下一刻,短发孩子忽然站定不动了。
时间在他眼中停止了流淌,他看着自己骨折扭曲变形的双手发呆着。
又看着那下方被冻结的血海,微微笑着,眼中淌落血泪。
海的深处躺着无数尸体,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精神每崩溃一次,他就会在自己的心中死去一回,这一片血海是由他的痛苦铸就的。
天空从来就没有过亮光,记忆里那间黑屋唯一的光线,就是烙铁与滚烫的火棍上面的灼红,以及那被照亮的一张张丑恶嘴脸。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想让他死,永远都不会变,直至他被扭曲得喜欢黑暗,又站在光明的上方再一次将他的头踩在地上,口中的唾沫在吐出那一刻变成肮脏,孕育他们言语的高尚。
直至他有一天看见了唯一柔和澄澈的光明时,也在渴望中觉得刺眼了么?
“……荧。”
……
时间停止了流动。
六种元素力凝聚在他缓缓睁开的钴蓝色眼眸有些涣散,却又怨毒得刻骨铭心。
浑身的血管破碎地炸开鲜血,元素力凝聚成白炽颜色的长刀被他变形的手掌握紧,对准了下方那片被冻结的海面。
不断淌落鲜血的口唇张合着,血肉模糊的身躯如风中残烛。
“无想的……”
蓦地,他的腰被谁紧紧地抱住,止住了身形。
意识挣扎着醒来的祸斗终于出现,眼中不停地滚落泪水,就这么紧紧地搂抱着已经成了血人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短发孩子,呜呜地伤心哭泣着。
他的泪滴一点一点地从天上坠落,滴在了那一层厚厚的冰层上。
“不要……足够了……”
“祸斗不想……”
他只是哭着,就这么抱紧了另一个自己,抱紧了曾用力伤害过他的人。
短发孩子愣了很久,却又病态地狞笑着,笑得血泪都呛了喉咙。
可是祸斗啊,疯狂……终究是不可治愈的。
“咳咳哈哈哈哈……”
他将缓缓化作泡影的祸斗猛地推开,手中的威势恐怖的长刀仍是紧握。
“都去死吧!!!”
但是他的笑声却在下一刻,被忽然不知被谁抛到眼前的狐狸面具所扼住。
……
现实世界中,祸斗的小手无力垂落,死死地攥紧了被单,如遭雷击般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