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轻轻拾起那张纸,用虚弱疲惫的目光只是静静看着,忽然用力将自己胸前的吊坠扯落,用尽一切力气地向着祸斗扔去。
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破碎的声音。
那吊坠狠狠地砸在了祸斗毫不躲避的额头上,溅出了鲜红的血花,那鲜血汩汩淌落着划过他钴蓝色的眼眸,自他的眼角如泪水般淌落,最后碎在了地上。
“滚……”
荧痛苦地把头藏进臂弯里,低吼着,声音无比柔弱,肩膀神经质地颤抖着,像是已经被寒冷与黑暗包裹,再也无法感受到温暖那般歇斯底里。
她那十指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淌落着滴滴鲜血同样碎在了地上,成了祸斗那双钴蓝色眼眸中唯一的晦暗。
祸斗低垂着眼眸,只是半子不提地拾起了那枚吊坠,静静地将其握紧在了手心。
又将一颗大大的日落果放在了地上,才站起身向着房间的大门走去。
祸斗幼小的身影停在了门前,蓝紫色的高马尾轻摆着,他缓缓回过头,那双钴蓝色的眼眸最后看了一眼荧,才终于推开了房间门缓缓地走出。
那狐狸面具被他缓缓地戴在了脸上,他只是迎着所有深渊使徒们深怀怨恨与恶意的目光走着,紧握着那枚吊坠。
长刀横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停下了脚步,却又被他用手指轻轻拈住,挪到了一旁。
他看着所有深渊的魔物们,钴蓝色的眼眸中闪过瞬息的雷霆,口唇亦是轻轻张合,陈述着某些事情。
“我会回来给她一个交代的,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有任何辩词。”
“若她最后仍没有原谅我,我自断手足任你们千刀万剐,至死不出声。”
祸斗的声音很轻,有着绝不应在此刻年岁所展现的淡然,就像他确实很清楚,自己接过了什么,就应该在什么时候成为什么模样。
祸斗不是国崩,但是这句话已经不能再对她开口辩解,因为她除了这份仇恨执念可以成为活着的动力外,什么都不剩了。
他必须承认前世做过的所有恶事,但现在他有在以死谢罪前必须拯救的事物,必须回报的温暖与恩情。
归离原的外围。
布利啾神色复杂地将怀里手脚冰凉面色惨白的小祸斗放下,轻轻揉着对方那还在颤抖的小脑瓜。
“布利啾……我没事,谢谢你……”
祸斗微笑着,缓缓从布利啾的怀抱中爬下,一边向他挥手道别,一边步伐有些踉跄地向着大雾的方向奔去。
“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归终姐姐和帝君大人还在等我去给他们拍照呢。”
布利啾攥着法杖,一直看着那幼小的身影向着光明跑去,沉默了很久。
它还是无法理解小祸斗和自家公主殿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复杂到难以解释的关系,大概兴许,他们也不需要人理解吧。
“败给你啦……”
它摇了摇头,带着些许无奈的柔和目光看着自己怀中羽毛处还留着的几滴像是害怕而流落的泪水,缓缓飘了起来,向着远处闪逝。
……
坐立不安的小胡桃鼓着嘴,终于是攥紧了小拳头,眯起了好看的梅红色眼睛,显然是起了很难哄的小脾气了。
她半是生气半是放心地看着不远处小祸斗迈着小短腿赶忙向她奔跑而来的身影,才终于像是显得轻松了些许。
“这个笨蛋小斗……这都能迷路的吗,这脑壳长得好看就是拿来当摆设的吗?!”
她磨着小虎牙,撸起了衣袖,向着脸色蓦然惊恐的小祸斗龇牙咧嘴地扑了上去。
……
“阿桃,诶诶诶别打我脑瓜,我知错了知错了呜……”
“哼!”
祸斗微笑着避开那其实力道很轻的小粉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但无疑,哪一面都是他需要拾起的。
无论是过往,还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