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十分微弱,显然已经发了高烧,这一场大病在心,怕是已经难以痊愈。
……
荒原上。
魈听着风的痕迹,沉默不语地将祸斗断在地上的手脚拾起,抿着唇压抑着狂怒拥在怀里,只是用那双饱含杀意的柳叶眼紧紧盯着手里的狐狸面具。
盯着面具上的那深深的刀痕,沉默不语地将他别在了腰间。
同样被他别在腰间的,还有一支显然是被谁竭力护好的小竹笛,那小竹笛在手工编织的囊袋里护养得很好,显然经常是被拿出来爱惜擦拭过。
“放心吧,小师弟……璃月的护法夜叉有我,我会连你那份一并执起。”
他摩挲着腰间的狐狸面具,呢喃的声音有些沙哑。
“往后,我要这璃月再无贼人敢近你的身,若真是那些记恨你的盗宝团所为……”
这一刻,荒野上的狂风咆哮,掀散了潭边鸥鹭。
“我要让他们当真求死不得!!”
魈眉目狰狞地低喝着,手里的和璞鸢攥得紧紧。
此刻他身上那似有若无的业障,似乎显得更深了数分。
……
璃月港,多少人家都喑哑着站在桥畔,眸中皆是惊愕与悲伤。
那头,胡老紧紧抱着怀里被砍去手脚陷入昏迷的小祸斗,老泪纵横地牵着小胡桃的手,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那般颤巍巍地向着璃月港走来。
此刻的还在昏迷的祸斗半睁半闭着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黯淡得如同死物,新换上的衣袖与裤腿空荡荡地在风中轻摆着,像一个真正的人偶那般安静。
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留云、削月与理水三人目光黯然,毫不吝啬地将身上的仙力尽数笼罩到祸斗的身上,护着他的最后一丝生机。
那抹生机甚至已经经不起摇晃,他们只能一步步护着他一路回到璃月港。
人群中,小行秋小重云钻出人群,霎时苍白着脸,嗫嚅着唇紧盯着那显然是已经命悬一线的小祸斗,随后一样冒出头来的小香菱和小云堇见了,更是直接哇地大哭了出来。
“那孩子……是小获斗?”
东升猛地瞪大双眼,不自觉地将拳头攥紧,咬牙切齿着喘着粗气。
“你告诉我……今天早上还在在我摊子前活蹦乱跳的小获斗,现在成了这样?!!”
他的身影一顿摇晃,被身旁同样脸色惨白的卯师父扶住。
“我他妈为什么早上没看好他,为什么,为什么!!!”
他像魔怔般手脚乱动,自责的泪水翻涌着,泣不成声。
“那还是个孩子啊……那是咱璃月的宝啊!!”
石头和老章等人红着眼眶,支吾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赶忙向着家里跑,准备砸锅卖铁凑钱去给祸斗买药,身影毫不迟疑。
“岩王帝君在上,救救这苦命孩子,救救他……”
“这昨天街坊们还竭力护着的孩子,才彼此约好了要护着他健康长大。”
有人捂着嘴,低声抽泣,神色低落地小声祈祷着让岩王帝君保佑,将希望寄托于虔诚的祝福,更有人早已哭成泪人,捶胸顿足成了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这才过了不到一天,不到一天就给人折磨成这幅惨状啊……你要我们以后怎么还,孩子才五岁过半就没了手脚,以后可怎么活啊……”
……
梦境中,钟离眼眶亦是有些发红,只是竭力地护住祸斗那已经十分微弱的神识。
他温柔地看着怀抱中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小祸斗,金黄色的眼眸中写满自责。
“坚持住,斗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苦涩得像是终于见证了自己的无力。
“莫要让归终的惨剧,再在我眼前上演一遭……”
他并不能理解为何祸斗遇难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心底有过任何一丝向他求救的念头。
“为何乖巧如你,也始终让我放不下心……”
哪怕是只有一丝,甚至只要有一点抵抗伤害的念头,他都可以在千里之外寻到他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