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每块最纯粹无暇的琉璃，在坠落到地面时哪怕看着仍是完好无损，在捧起的那一刻，却往往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她不是坏蛋哦，她在哭了，为了不让我追上去救她，她就把我的手脚砍掉，却又太善良，愿意停下来等我。”

“我最害怕她头也不回地跑掉，不肯接受我那样廉价的赎罪，只留给我背影，但她真的……好温柔，她还会为我流泪。”

祸斗看着七七懵懂的双眸，轻轻笑得温柔好看，眼里只有释然。

“唔……七七听不明白，但是……七七会帮小斗守住秘密。”

七七笑眯着眼点点头，虽然似乎表情有些生硬，但那微微摇晃的小脚似乎已经彰显了她此刻愉快的心情。

“谢谢你肯对七七说这些……小斗，为什么不怕七七呢，七七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是个僵尸……记性也很差唔。”

她粉紫色的眼里有着困惑，但更多的还是十分的信任与珍惜，显得如此好看。

“因为我也是个僵尸呀，小时候的我也是没有心跳的哦，说不定七七再长大些就有了呢，不骗你哦。”

祸斗用那一小截臂膀将脸上的面具推到了头顶，轻轻笑得很真挚。

“七七已经很努力在记住一切了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我才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七七呢。”

他相信对方迟早有一天能够记住所有的事情，却也不希望对方记起一切。

就像他希望能够记住过往，却又不希望过往追上他将他改变那般矛盾，像这样有时候什么都不清不楚……

反倒是幸运的吧。

“嗯，七七很厉害的哦，七七什么武器都会用……”

闻言，七七笑得很甜很甜，原本苍白得吓人的脸上也是起了因欣喜激动才有的红晕，那点着小脑袋瓜的模样煞是可爱。

就连那原本软绵绵而又缓慢的说话声，此刻都显得流利了很多。

“还有，岩王帝君也说他不用仙力也不一定能打过七七……以后七七可以保护小斗。”

她珍惜无比地抱起地上啾啾叫的小团雀们，有意无意地说出了某件十分可怕的事实，好在祸斗也并没有把这话当真。

“嗯，祸斗相信七七是最厉害的哦。”

祸斗有些疲惫地轻笑着，现在他戴上狐狸面具再摘下来以后，已经不会直接陷入昏厥了，但精神恍惚仍是有的。

“七七可以和我讲讲你身边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吗，祸斗想听哦。”

他知道，围绕在七七身边的永远都是开心的事情，所以他想知道。

七七点点头，抱着小团雀如数家珍地讲着那些永远都是开心的事情。

想要把把温暖讲给对方心头的悲伤听，像是要将那些阴霾冲淡，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每天都是晴朗的大太阳。

而祸斗静静听着，羡慕那些从没有下过雨的过往，在脑海里回想着白狐之野上空的阴云，想着那间小木屋。

……

“赤团，我今天过得……”

他抿着唇，用那一小截臂膀轻轻摩挲着头顶上的面具，听着七七讲的那些渐渐重复的开心事，努力笑得很甜。

“比昨天好哦！！”

没关系的，他想。

无论失去了什么，都没痕迹，他会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