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水飞溅,第一次溅到了祸斗那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上。
他沉默了片刻后,嘴唇轻轻动了动,心里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是为了避着你把水果送给我才淋了雨……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给你带来了灾厄。”
最后,祸斗只是轻轻笑了两声,翻出了高出这个菫瓜价值很多的摩拉放在摊子前。
他云淡风轻地拍了拍沾了些许尘土的衣衫,撑着油纸伞继续向着大街道上走去,钴蓝色的眼眸一直向着天守阁的方向远眺。
……
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分明像极了谁家的贵公子那般,步伐轻缓得像在回家路上。
那长刀轻轻划过路面,牵引着电光攒动,目光已然放在了那不知何时已经阻拦在他面前的幕府军与稻妻义军们手持枪戈,他直视着前方大概足有五千人的双眸。
一支弩箭向着祸斗的头颅破空射来,被他稍稍一偏头便是随意避过,那一刻,缓缓浮现在他嘴角的笑容显得是如此冰冷病态。
一声轻鸣过后,那油纸伞蓦然落地。
电光晃过一霎,那手握长刀的少年身影已然出现在人群中央,那最前方的士卒们面露惊骇地缓缓低下头,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那缓缓从臂膀上齐根断裂后落到地面的双手。
“傀儡谣——黄泉路”
这一击似乎只是朴实无华的突进横斩,就像是特地想要留他们一命用以随性折磨那般,并没有对准他们的脖颈,而将他们从恍惚中惊醒的,是少年长刀归鞘时那轻微的鸣颤。
那鸣颤声过于清脆,几乎让在场所有人在都恍觉不敢置信之余浑身毛骨悚然,继而很快有人在脑海中回想起了一个悠远的传说。
传说稻妻还曾经在绵延战火时期里时,曾有一尊失控的机关剑术人偶穿梭于沙场中。
它的剑术诡异凌厉,一连斩数万人都未曾退却,隐约已经就要触及神明之境,只可惜终究是人偶徒有形而并无神,被那执掌雷电的神明击退。
直至最后,它在被幕府军用神居岛崩炮数轮齐发轰击命中后,才终于被打得损坏不堪,但即便如此,它亦是仍能在重重包围下做到全身而退,至今不知所踪。
自那以后,那尊机关剑术人偶的隐约在所有幕府武士们的心里成了以剑道触及神明的念想而广为流传,神居岛崩炮便在那之后于稻妻有了另外的一个美名别名——“国崩”
此刻祸斗那过于相似的这一遭突袭,便是唤醒了幕府军老兵们内心深处那已然昏沉过久的恐惧,若对方是那位将军大人的造物,那么这一份剑术被复刻入他的念想似乎也并非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这些幕府军武士们纷纷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刀剑握紧,向着那半蹲在地上的少年怒喝着猛地劈砍而落,却纷纷在一番虎口震裂的剧痛中瞪大了双眸。
那倒映在他们眼眸中的,是两轮由雷光构成的巨型狐狸面具,就像是两扇重盾般,漂浮缭绕在祸斗的身旁为他遮挡一切伤害。
而那狐狸面具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滚动的眼珠似乎已然锁定了这些还处于僵直状态中的幕府军士兵们。
“……谢了,赤团。”
祸斗缓缓睁开那溢满雷霆的双眸,轻微的呢喃声就像是自语般流露出无声的落寞,在在场其他人的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恍惚间那长刀又再度出鞘,倒映在少年脑海里的,是那机关人偶攥紧长刀,让一道凌厉恐怖的斩芒扩散在身旁缭绕一周的画面。
“傀儡谣——奈何桥”
刀刃彻底出鞘的那一刻,幕府军老兵们似有所感般顺应着本能高声呐喊。
“快趴下!!!”目眦欲裂着,那声音歇斯底里得还未从喉咙吼出。
下一刻,这一片稻妻城的城区,那所有的建筑都齐齐在莫约人腿高的位置处在一声闷响里渗透出了一道深邃的裂纹,被如剪纸片般一分为二。
那翻飞在半空的所有幕府军士兵与稻妻城义军们。
都恍惚地看着他们仍是停留在地面上站稳着的大腿,瞪大的瞳孔里所窥见的皆是那断面处翻涌不断的鲜血。
此刻他们的身形,都齐齐从大腿处左右的位置被削成了两段,徒余在半空无力挣扎的上半身带着绝望向着地面坠落,肢体断裂的疼痛才终于传来。
一时间,哀嚎遍野徒余恐惧与绝望疯狂蔓延。
那不远处终于赶到的其他幕府军士卒们皆是毛骨悚然地看着那一地手脚皆断着不断在鲜血中翻滚惨叫的同胞们,不自觉手脚发凉。
而唯一站在中央处的祸斗只是似有所感地抬起头,那双溢满雷霆的钴蓝色眼眸如视死物般紧紧盯住了他们,精致无比的面容上带着危险至极的笑容。
“呵呵咯咯咯……谁是下一个?”
他捂着额头笑得浑身都在不断发颤,似乎是性质高涨了那般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那不远处已然心惊肉跳的幕府军们都不自觉睁大了双眸咽了口口水,下意识无声后退了数步,那手中攥紧的刀戈此刻都显得像是发软。
但很快祸斗那脸上病态的笑容却又在下一刻蓦然消失,唯独眼眸中仍有着冷静到了极点的疯狂,以及深深的厌倦夹杂怨毒。
他抬起头,看着那仍是在不断下的大雨,又轻轻拍了拍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好看衣裳。
他想,之所以在梦里他穿得如此好看,一定是下意识想为了见谁吧……
那翻涌的雷霆聚而又散,带着毁灭性的威势及其恐怖地浓缩在了那缓缓被少年举起的长刀上,那一刻仿佛整片天穹的雨滴都被翻涌蒸散。
那远处的幕府军们此刻终于面色惨白地睁大了眼睛,有人悄悄回头望向了那仍是一片寂静毫无反应的天守阁,内心无比的绝望。
“拟神梦想”
少年那嘴上微微张合着,像是在呢喃缅怀着些什么。
“空想的一刀……”
……
……
……
“哇呀呀呀呀?!!!小斗——!!你是要造反吗——?!!!”
似乎是某只缩在被窝里熟睡的小胡桃,大半夜忽然被怀里浑身发电的那写作未婚夫读作抱枕的憨憨电得一阵乱颤惊醒过后,那懵逼中带着怒火的娇啸。
以及那完全可以把达达鸭活生生锤成死钱包的小粉拳蓦然砸落的声响,贯穿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