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命令的自由，必须选择的自由而已。”
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时，他刻意说得偏大声了些许。
这是他根据目前情报得出的粗浅判断，显然是还远远不够。
那高入云天的风神像上，温迪轻挑起眉头若有所思。
“毕竟自由也是要有规则的嘛，我沉睡了那么久醒过来之后也只能暂时收拾到这一步了嘛，哎呀太过苛刻的话大家也会不开心的，轻松点多好。”
温迪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只是看着祸斗的身影。
“洞察力那么敏锐，可一点都不像摩拉克斯说的那样好拿捏……既然打算来蒙德定居一段时间我也就肯定不能怠慢了，虽然现在我也尽不了什么地主之谊啦。”
他晃了晃腰间空荡荡的酒壶长叹了口气，翻起了手底的日落果啃巴。
“诶嘿有了他不是去那家店试着当模特嘛，那我把其他人悄悄忽悠过来也是可以的，说不准一高兴他回头时就会向摩拉克斯说两句好话，我就能喝上美酒了呢。”
那响指轻轻敲响，他眼底孕育的风暴显得如此和煦。
一时间街上狂风大作，那些闲来逛街的雍容妇女们遮阳的伞帽一时间就翻飞飘远，显得无比巧合地聚拢在了这条荣光之路长街上。
惊呼声四起，祸斗微愣着把眼眸望过路口。
这一冒头眨巴眼睛，身上那换好的一身价格不菲的纪念物因他那贵不可言的精致面容与宝石般显眼的钴蓝色眼眸衬得更加耀眼夺目。
轻风牵起他那蓝紫色的发丝，律动的细长眼睫几乎眨到了谁人的心扉里。
这一瞬间，那熙攘成群的贵妇人们蓦地没了声。
只是直直地把目光看着那把发丝撩过耳后的祸斗坐在椅子上悠悠晃着小脚，那双温婉得像是能滴出水的眼睛就带着款款笑意望向她们。
她们就只感觉心底有着什么像是被肥陀张嘴舔了一大口的无相之冰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地无声融化了，而那荣光之风外边放着的留影机是何作用则已经足够明显。
荣光之风店内，玛乔丽看着那店内的货物轻叹了口气。
那些纪念物的下边都有一张纸条写明了它们的来历与收藏价值，虽说称不上是过分贵重的古玩，那有些时候故事本身就是一种贵重物。
“现在外边人还不算多，挑一件商品就能附赠和那孩子合一次影的这种添头大概也能起一点点作用吧，要不我改成进店就能和那孩子自费合影试试？”
她喃喃自语着，却忽然听见了那店门上的锒铛清脆响起。
“欢迎光临，请问……啊？？！”
继而玛乔丽便下意识地向着那门口的方向微笑着开口招呼，那话语还未说到一半就被这几乎要挤破了橱窗的贵妇人们吓得直哆嗦。
“那……那个欢迎光临荣光之风，请问……”
她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端庄的贵妇人就迎面走了上来。
贵妇人指了指那门外被团团包围着像是瑟瑟发抖的小椰羊的祸斗，礼貌询问。
“你好，外边那孩子说只要在这店内购买随意一件物品就可以和他合影的事情是真的么，还可以把买来的东西打扮到他身上……”
她的眼底色彩有些新奇，起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给崽换装心思。
虽说只是些许首饰发簪，但这无论怎么打扮都不会不好看的孩子可是头一回见。
闻言玛乔丽愣愣地点了点头，就看着那贵妇人指着那一排饰物架寻思半晌。
“这一排的商品我都要了，算下来可以和那孩子拍十来张照片吧……我家先生不太喜欢小孩子，希望那可爱孩子的照片能让他改变改变主意。”
那贵妇人欣然地把那大面值的高纯度摩拉往桌上一放，便兴冲冲地把货架上的那些装饰品抱到怀里，向着那屋外的祸斗小跑了过去。
咔嚓咔嚓照片声响，玛乔丽只觉得脑壳有些发嗡，悄悄地探头望向门外。
她欲言又止地想要开口，却见那外边的贵妇人们都像炸开了锅一样一拥进了店里，只把一袋袋大面额摩拉往桌上噼里啪啦下雨一样落，根本来不及让她有所反应。
那货架上的商品一溜烟就成了稀缺货，一件件不明不白就没了影子。
那店门外，祸斗那钴蓝色的眼底只剩下了迷茫，那贵妇人家把他的脑袋瓜都揉得嗡嗡，不时又一把把他揣进怀里拥得，他小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身上一件件乱飞的纪念物和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又让他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当年璃月商务街，他最终回家的时候头昏眼花得好悬没一脚踩沟里。
他眨巴着迷茫眼睛眼望向了店内向他歉意微笑的玛乔丽，心底恍觉上了当。
“这要是给阿桃知道了，这祠堂我得一跪跪到明天……”
他呢喃着仰天轻叹，又想起了少女神气地叉着腰戳他脑袋瓜喊肚子饿的画面。
“不知道……阿桃现在过得还好吗，会不会饿着？”
……
璃月廊坊街，石狮子旁。
胡桃轻哼着欢快的歌谣用小方巾勤快地上下擦拭打理着那两旁威武高大的石狮子，虽说它们常常因各种不明原因被香菱举起来玩耍，但大概还是很神气的。
“大咪二咪你们听好了哦，等到小斗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和他打一声招呼，就告诉他我一直在家乖乖等他，有钟离先生和归终姐姐照顾我，我不会饿着的啦。”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向着那身旁的石狮子窃窃私语着。
那路旁的街坊们听到了这话，都很不是滋味地长长叹了口气。
“唉……这可怜闺女，现在璃月港的大伙们都骗着她说小斗子是外出游历了，看着她天天找这俩石狮子聊天的时候我心底就难受，这打击换做是我也撑不住啊。”
石头与东升面面相觑，都苦涩起脸庞与街上的邻居议论纷纷。
“小点声儿……别让她真听见了，就瞒着那闺女等她大些再解释吧，十三岁的孩子撑着往生堂的重担不容易，我今天就把家里的数落过她的那不孝子腿都打歪了。”
其中一个街坊们挑起眉头，没好气地数落着家里孩子。
“这可不，我家那个皮得紧给我吊树上用皮带抽老实了，现在见着人家小胡桃就懂得喊大姐头了，就是不知道他碎碎念的什么‘斗魔头的魔咒是真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孩子的事情谁看得明白，只可惜了小获斗啊……”
“诶？我家那个也提到过什么魔咒，还非说不可外扬可把我气的，我一说小获斗就是传说中的护法夜叉他整个人就呆了，乖得跟个孙子一样，我都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了，你们说这会不会就是小斗子给那闺女设下的保护咒……”
一时间，街坊们纷纷愣住，一时间都像正在对顶角的椰羊一般聚得更紧，议论的话语也不知为何变得玄幻莫测起来，直得煞有其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往生堂家因为出了一代护法夜叉而渐变得风评庄严。
以至于好一段时间内，胡桃都阴差阳错地以为是自己那鬼才般的销售手段有了起色。
……
“对不起啊……小祸斗，今天你一定累坏了吧。”
玛乔丽挠头赔笑着，看着那坐在椅子上自闭的祸斗轻声道歉。
“只不过啊，这店里的东西卖完了……我却也不怎么开心了，得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开张营业了，毕竟纪念品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供货的。”
她看着那些没能来得及说出的故事，心情有些失落。
闻言祸斗微微一愣，只看着那空荡荡的货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别太在意哦，故事不是还在那儿么，只要愿意相信总有一天它们就一定能随风生根发芽，仅仅用物品的无法承载记忆的重量的。”
玛乔丽把手里一大袋摩拉揣到祸斗怀里，向他微微笑着面露感激。
这一刻，祸斗先是暗暗叹了口气，继而也显得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会记着你的话的，玛乔丽姐姐。”
不管怎么说，他暂且也是在蒙德这边算是站住了脚，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玛乔丽姐姐，请问你认识一个叫丽莎·敏兹的人么？”
他向着玛乔丽轻声问着，摩挲起下巴时瞳孔色彩于暗中都变得渐变深邃。
“我想找她有一些事情要谈一谈，她应该也是认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