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的夜晚仍旧安宁,偶有簌簌虫鸣。
奔狼领,空旷开阔的祭坛内的氛围也分外恬静。
似有所感的,祸斗缓缓睁开双眸。
继而他低垂下眼睫,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因为感到冷而蜷缩在自己怀抱里的芭芭拉,微微愣了许久之后又禁不住眯起温柔眼眸轻轻笑了笑。
他只是在想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在蹭人的时候都喜欢往怀抱更深的位置钻,明明自己的怀抱也就这么点大,也都能够做到几近把整个娇小身子都缩进来。
他只是从空间背包里寻出了一张毛毯盖住她被撕扯得褴褛的衣衫,轻叹着抬望起钴蓝色的眼眸映入那柔美月光,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将这当做一场补偿般的邂逅。
和着清幽虫鸣,祭坛上倒映的月光接天连成无瑕般白本应是十分美的。
“……国崩?你还在吗?”
祸斗背靠着祭坛边缘的围墙,用连自己都觉得虚弱的语气喃喃自语着。
可是心底一片平静根本就传不出任何回应,可方才经历的这些那些却是分明如此真实以至于他并不认为这只是自己脑海里的幻觉、或干脆就是场梦。
对方一直存在在自己的心底这是不争的事实,他避不开自己的罪恶。
既然要背负,那么面对这些接连而来的事情也唯独只能抗下。
如果连他都选择了逃避昏睡,那就会再出现一个获斗替他而死。
直到再次感到自己的心底掀起一阵夹杂骤雨的狂风,将他狠狠扇醒。
狠狠扇醒。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芭芭拉遮盖在脸上的金色发丝轻轻撩过耳后,又讶异地发现自己除了元素力使用过度与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有些虚弱之外。
那本应无比致命的伤势全部已然消失不见,这似乎并不正常。
而此刻仍是昏迷不醒的芭芭拉那俏脸仍是有些苍白,睡颜亦是分外安定恬静。
但那落在她身旁不远处的神之眼已然变得黯淡无光,好在仍有元素力在其中流淌,这无不在向他诉说着这女孩竭尽的全力。
大概她也明白这么做的话,她应是再无余力参加数日后的风花大比了。
“……你的的确确是救了我一命,虽说这过程有些一言难尽。”
祸斗轻笑着轻声呢喃,把眸光放远到了那早就在乱战中被踩碎的红色钩钩果。
也许此刻他觉得怀里的女孩会仍是因他而愿意相信,它能破开一切诅咒吧。
“但是,谢谢你。”
“我真的觉得有那么一瞬间我逃离了诅咒,哪怕只是一瞬间。”
他那很轻很好听的声音落下半晌过后,也没有任何回应。
循声芭芭拉只是似有所感地微微笑着,那甜美的笑脸可见她应该是做了场好梦。
继而祸斗环顾着周遭,抬望起无辜眼眸,
目光最终还是只停留在那祭坛中央,停留在了那儿倒在了地上浑身皮毛都焦黑得形似被锅巴糟蹋过的理水一般可怜的北风狼虚幻的魂身上。
隐隐约约的烤肉香味真的让他愣了很久,因为此刻无论从何处感觉他都能知晓对方无非就只是一缕保留得相对完好的残魂,并没有肉身这一概念。
兴许……是对方的烤起来味道确实不错,以至于灵魂都入了味道?
这一时半会没认出来也不能全怪他的,魔物手册上面记载的什么风光凛凛不怒自威实在对不上号,何况他现在刚刚清醒过来小脑袋瓜还有些犯迷糊。
祸斗轻轻摩挲着下巴稍加思索片刻之后,又轻叹着摇了摇头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奇怪想法抛诸脑后,很快已然将对方的身份辨出。
“旧蒙德冰霜列王之一,北风之王——‘安德留斯’。”
“如今记载的史实便是,它已经身化守护蒙德的奔狼英灵……为什么会忽然袭击往来过路人,那些分明都是由业障与诅咒构筑成的狼兽又是什么生物?”
他眸光凛然地认真回想着脑海里那魔物图鉴中所记载的所有资料,分明都没有那些狼兽的踪迹,无疑那要么就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密辛愧怍。
要么就是在这几百年内诞生过后仍不为人所知的新生魔物种群。
“有族群习性倒也还好……否则在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就糟糕了。”
祸斗呢喃着,暗自庆幸于那些普通虚幻狼兽会因为首领的死去后仓皇逃窜离去。
他面无表情地轻抚着脖颈上那似乎还在灼痛的咬痕,抿着唇又用无奈地看着怀里那紧紧搂抱着自己的芭芭拉,思索着挣脱的方法。
毕竟若是根据自家小娇妻胡桃带给他的经验来判断,眼下对方是不可能撒手的了,他还需要趁着安德留斯仍是昏迷的时候试着寻找出什么线索。
好在安德留斯的身上还残余着大量的雷元素静电,勉强形成一枚杀生印并不困难,此刻他也更在意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对方虚弱至此。
他拨开了系统面板,静待元素力恢复的同时翻看着这一战的些许收获。
……
新增技能:岩光吼炮★★★:凝聚岩元素力形成强烈冲击波,冲击波持续时间与伤害能力随岩元素输出量影响,存在上限来源:“黄金王兽”】
新增技能:北风之痕★★★★:凝聚冰、风元素力形成呼啸的寒风,可直接对敌方造成伤害,亦或是用以影响周遭环境,存在上限来源:“北风之狼——安德留斯”——“于是它选择了消失,化为北风流浪。”】
新增被动技能:魂化★★★★:可短暂将身体变作元素魂魄状态以规避常规物理攻击亦或是穿透障碍物,经系统优化该效果将同时作用于宿主衣饰】
警告:当前“原魔”技能栏存储技能量超过上限值11/10】
请宿主于原拥有技能中选择更替,亦或是选择放弃学习新增技能】
……
看着这系统光幕上的字句,祸斗其实沉默了很久。
方才的战斗中他分明只是单纯地使用了本能就会的傀儡谣与别过经年的那一刀空想,此外任何与“原魔”相关的技能乃至时间静止他都没有使用过。
并非是不用,而是自己的精神已然无法分乏。
“……我从未真正将这些也当做我的力量么?”
祸斗喃喃自语着,他从很早就发现自己通过复刻魔物而使用出来的那些技能相较于本尊的效果是总会差一些的,除了自己本就擅长的雷元素技能以外。
而时至今日他仍是更趋于擅用雷、水这两种元素,其他多少会感到几分滞塞。
思索片刻后,他将技能栏中原有的那一招“奔雷”选择了抛去。
只是简单的落雷即便没有这项技能,他也能够根据本能的感觉摸索出来。
也许原魔技能栏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对这些技能愈发感到熟悉,直到某天自己甚至不需要这些技能栏时也可以得心应手地将那些技能使用出来。
而非此刻只似拙劣模仿的强行使用,他愈发理解这份底牌的可贵之处。
大概接下来这段时间他要加入冒险家协会去旁凯瑟琳排忧解难的同时,再另外多找些魔物练手熟悉这些能力了吧。
祸斗微微抬起眼眸,信手打了个轻微的响指。
一时间周遭朦胧,梦境的画面在朦胧中浮现。
……
朦胧梦境中,仍是这片幽静祭坛。
安德留斯遍体鳞伤地伏这祭坛上,一双幽绿色的狼眸紧紧盯着眼前毫不畏惧寒风向他步步走来的金发少女,终于还是低吼咆哮出声。
“如此嘈杂…将我唤醒…却又不是在向“北风”颔首…你…不仅加害我族,还要为祸蒙德…真是大胆——!”
它的呼吸已经十分紊乱,很显然这北风化作的形体也几近难以维持。
荧闻言只是不可置否地轻轻笑了笑,说了句稍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很久以前我可是每周都会过来把你打一遍,顺手拔你两簇毛发什么的呢。”
她在安德留斯毛骨悚然的目光中,把周遭的北风都凝聚在手掌上翻覆成了一把坚冰化作的单手长剑,瞬息间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把它砍倒在地。
却又留它奄奄一息,一脚轻踏在了它的头颅上。
“只可惜没办法像若陀一样带走,残魂没有器量成为战争兵器的一环节。”
“不过你放心,会夺走你这缕残魂的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