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手机震动声。
姜晨翻了个身将闹铃关上，慢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嘶……”他揉揉太阳穴觉得头疼欲裂。
下床穿拖鞋走到落地窗前将厚实的窗帘拉开，姜晨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
手机上日历显示今天是五月八号，早上六点整。
小长假刚过去，作为网红打卡地的安谷市天堂街比前几天安静了许多。
但大清早阳光正好照在那些热闹盛开的花树上，依旧有不少赶早的人喧闹着各种拍照。
“嘟嘟！”手机响起消息提醒声，姜晨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点开查看信息。
李承泽：西郊左右巷七号有个大家伙，快点！】
姜晨：出场费老规矩，稍等。】
李承泽：黑脸.jpg，财迷心窍！】
他没再回信息，而是快步走进盥洗室开始洗漱。
当姜晨穿上黑色外套站在门口镜子前整理头发的时候，脑海中无端闪过个软糯声音，“宿主大大，你可别忘了我呀！我是你软糯可爱的小白，咱们过段时间再见哦！”
又是一阵剧烈刺痛感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许多片段不受控制涌入脑海中，过了好一会儿姜晨脸色苍白扶着镜子看着自己熟悉的脸，然而镜中的自己却时不时变换模样，无一例外的每个照镜子的画面中肩上都有个小小的白色绒团子。
“小白？”
他努力将能记住的片段简单整理以后，突然想起来绒团子做的自我介绍。
辅助系统；最佳男配、死亡、攒够勋章兑换重生机会、考核赛第一、暂时获得重生机会……
更多信息涌入脑海，姜晨懵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那些奇奇怪怪的片段并不是梦境！
难道我真的死了又活过来？
他没着急出门，而是转身进入卧室将电脑打开进入一个监控后台。
整栋房子里安装了很多隐蔽摄像头，其中一个正对着他睡觉的床！
超高清的画面放大，姜晨一点点拖动时间轴。
晚上九点半，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又回了几条消息；
十点半准时关灯睡觉。
监控画面转为高清夜视状态。
昨天晚上自己显然睡得很不错，摄像头下熟睡中的自己呼吸平稳一切正常。
时间轴快进直到凌晨两点零五分，姜晨盯着画面瞳孔不由一缩——自己毫无预兆停止了呼吸！
画面再拉近，后退一分钟重复观看。
两点零五分十三秒，躺在床上的自己呼出一口气后再也没吸气，就这样停止呼吸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真的就这样死了？！”姜晨大受震撼。
若不是监控记录下一切，他真不敢相信怎么会那么突然就没了呼吸！
一点点快进时间轴，过了十分钟床上的自己突然又恢复了呼吸，只是看起来很机械就像有个看不见的呼吸机在维持着身体机能需要的状态。
而从此时起，自己的身体除了呼吸外就再也没动弹过。
要不是能看清还有微弱呼吸胸膛还微微起伏，他都要怀疑躺在那儿的是个死人了。
没有任何生气和活力，只是个还在勉强呼吸的“尸体”。
时间推到凌晨四点半，一个四肢细长的灰色影子摇摇晃晃走进监控范围内，先是弯下腰仔细检查了一遍躺在床上的身体，随后又召唤来一个同样四肢长长像蜘蛛一样的影子过来，一左一右围着他的身体不知在做些什么。
“新品种？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未知体……”姜晨把画面拍摄下来，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被它们摆弄研究了许久，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
两个“蜘蛛人”未知体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工具，即便是高清夜视镜头拍下来放大也看不清楚，像是根细长的锥子在额头和太阳穴部位捣鼓。
姜晨看完走到浴室，从镜子里仔细观察“蜘蛛人”未知体摆弄过的位置。
没有针孔也没红肿除了头疼欲裂外，没发现任何异常。
“嘟嘟！”手机又响了两声。
李承泽：出场费打过申请报告了；交通管制也帮你弄好了，什么时候能到？】
姜晨：这就出发。】
李承泽：……抓紧时间！】
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姜晨快步下楼从工具箱里拿出包出门开车，随手将警报器放在车顶，一辆黑色越野车就“完啦完啦完啦”急促叫喊着一路疾驰冲向西郊。
靠近目的地的时候，他才关掉警报声把车拐进左右巷。
一拐过来就看到这里已经被全线封锁起来，外围是交警在维护交通让车辆行人绕行；稍微靠里点用一排维修的警示牌挡着，能看到几个身穿工作服的人员在里面忙活。
“前面好像是电力出问题了，怕漏电紧急维修呢，车肯定是过不去喽！”一个看热闹的老大爷拍拍他的车门提醒道：“趁着现在不堵赶紧调头，要不你这车个儿大肯定被堵住。”
没等姜晨回话，早就出来迎接的小张一路小跑过来，“姜哥来啦，就把车停在这儿吧。你快去前面看看，情况有点棘手不太好修呢。”
“问题应该不大。”姜晨冲热心的老大爷点头示意，随后下车拎着巨大的工具包跟着小张跨过警示牌往里面走去。
“原来是个电工啊！”老大爷恍然大悟，随后跑去向交警打听会不会影响附近的住户用电。
警示牌后面一眼扫过去都是熟面孔，有关部门的外勤部很难招来新人，混了这些年基本上都认识。
“姜哥！”
“早啊小姜！”
“姜儿过来啦！”
“今天又要辛苦你了……”
……
众人热情打招呼，让有些不在状态的姜晨稍微敛了敛神一一回应。
脑海里那些片段还在活跃着时不时跳出来，让他有种做梦没醒的奇异感觉。
小张领着他往里面走，好奇询问道：“姜哥这么厉害，怎么不加入安全组呢？你要是加入那绝对是被供起来的！”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真的加入正规编制会被套死的。我现在多自由，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加入安全组以后可就变成能者多劳了。”他手里的工具包丁零当啷直响，全是金属碰撞声。
小张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但是有保障呀！装备什么的都是上面给准备，不管出不出外勤都有丰厚的薪水。你现在年轻力壮没人能顶替，以后万一安全组不雇用你了怎么办？到老了一点保障都没有！”
姜晨不禁哑然失笑，“干咱们这行的，能不能活到老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我现在一次出场费能顶你五年纯收入，打造装备才花几个钱？
至于安全组雇佣我的问题更不用考虑，你知道资料库里超过百分之六十的未知体详细资料都是我提供的吗？”
小张：目瞪狗呆.jpg
“瞎八卦什么呢？”早就等得不耐烦迎上来的李承泽瞪了小张一眼，“好不容易逮住他不问点有用的。”
小张缩缩脖子赶紧跑到一旁待命。
李承泽大约一米八八的身高，比姜晨略高了一些，面容白皙英俊带着黑框眼镜身穿定制的挺括西装，乍一看颇有几分霸道总裁的范儿。
“你脸色不大好，没事吧？”
姜晨挑挑眉反问道：“很明显吗？”
“像是纵欲过度一夜没睡。”
“你这么懂？”他露出个坏笑打趣道：“看来李队长经常纵欲过度一夜不睡啊。”
李承泽：……
“里面什么情况？”姜晨开玩笑从来都适可而止。
“一个吃饱了沉睡中的7号未知体，棘手的是进化等级太高，以我们目前的装备不能一次性击杀。”李承泽撩开封锁条让姜晨弯腰进去，自己也随后跟进去继续解释道：“我担心动手以后造成更大破坏力，所以需要你坐镇控制住局面。”
说话间，姜晨已经看到了那头7号未知体。
硕大的深蓝色身体四仰八叉躺在一座废弃院落里睡得正香，肚子鼓囊囊的显然刚吃饱。
“用炮弹应该能直接杀掉吧？毕竟看起来个头儿不大。”
“你是上课没听讲吗？7号未知体皮糙肉厚防御力最强，炮弹都打不死！”
“你们能不能小点声音？吵醒了麻烦就大了！”
“咱们真的要这么近距离观察？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
院落一旁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小声议论。
“新人？”姜晨扬扬下巴问道。
李承泽叹了口气满脸无奈，“是啊，今年新挑选上来的。一年比一年人少，再过两年怕是更找不出来几个了。
上面说7号未知体难得一见，让他们过来观摩一下。”
“你现在看到的7号什么样子？”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李承泽有种面对班主任提问时的紧张，“深蓝色，右足部有螺旋状花纹。”
一旁的四五个大学生顿时怔住。
“深蓝色？可我看到的是浅浅的蓝，也没什么花纹啊。”
“有颜色的嘛？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跟半透明的差不多。”
“我能看出来深蓝色，但是没花纹。”
唯独最后一个女生回道：“深蓝色，额头上有个火焰一样的纹路。”
姜晨眯着眼看看呼呼大睡的7号未知体，深蓝色全身布满古怪花纹，额头上的火焰几乎要跳跃燃烧起来，这是一头马上要进化到最高等级的大家伙。
“未知体，不就是鬼吗？我从小就能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一个男生小声跟同伴吐槽。
“现在的孩子们大学白上了吗？还这么迷信？”姜晨奇怪的看了一眼那群学生，语重心长道：“要相信科学不迷信，这世界上没有鬼。”
李承泽抽抽嘴角脸色微红，很多年前他好像也是这样说自己来着。
“让善后小组过来吧。”姜晨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把圆月状弯刀，推开破旧的院门走进去。
7号未知体还在呼呼大睡，他手起刀落直接将直径约一米的脖子砍断，深蓝色硕大的头颅骨碌到一边流出些无色粘稠液体。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姜晨若无其事走出来拿纸擦掉刀上沾着黏液，放回工具包里随手扛在肩上，“吃过早饭了吗？”
“吃……”李承泽立马反应过来改口道：“我知道附近有家早餐摊很不错，咱们一起过去。”
一秒钟解决棘手问题的速度显然惊到了所有人，他们用畏惧眼神看着李队长带着神秘的高手离开，连大气都不敢出。
“晨哥，我在路口看见你的车……”善后小组里一名长相娇美的女孩子甜甜笑着跟他打招呼，姜晨头也没抬表情淡淡的点头回应大步流星离开，留下小姑娘一脸失落。
李承泽看不过小声提醒道：“那可是我们安全部的部花，多少小伙子都追不上，这都入不了你的眼？”
姜晨直接把工具包放进车里摇头道：“我从来没考虑过找对象。”
“为什么呀？”他赶紧跳上车系好安全带，追问道：“没遇到合适的？要求别那么高，长相八分以上的就先处着看看呗，说不定谈着谈着就有感觉了呢。”
“你谈过恋爱吗？”
“当然！”李承泽用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语气里满满的回忆，“那是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一见钟情……”
姜晨开着车漫不经心道：“说得好听叫一见钟情，实际上就是见色起意。”
对方立马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道：“那叫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在我看来都差不多。没有好看的外表，你会在乎她有没有才华和好人品吗？”姜晨随手指了指路边等公交车的路人甲，“像这样的，你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那些搭讪我的人，也是冲着这张脸而非了解我这个人。”
李承泽被噎了一句没吭声。
“刚上大学谈的恋爱，为什么分手了？”
“你今天真八卦！”李承泽气呼呼的推了推眼镜冷哼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好端端一个天才大学生，十七岁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了大学，班里的凳子都没坐热乎就被你挑中加入安全组。
她受不了我总是忙忙碌碌还有那些保密条例、秘密任务，后来跟一个搞艺术整天风花雪月小子跑了……”
姜晨还是头疼得厉害，脑子里时不时跳出一段难以分辨真假的情景，让他整个人像掉线一样不在状态。
李承泽大约是想起早逝的恋情心情也不好，两人都没再说话。
越野车按照指挥停在个旧街区早餐摊前，两人要了三屉小汤包两碗咸豆腐脑，蜷缩着大长腿对坐在小小的桌前。
老板娘动作利落将早餐端上来。
李承泽吃过早饭了，只是象征性喝了两口。
姜晨则闷不吭声梳理着混乱的记忆，吃着早餐。
“你记不记得有个业余猎杀者叫秦如风？”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这段记忆询问道。
“秦如风？”李承泽微微皱眉思考几秒钟点头道：“跟着我参加过两次辅助猎杀，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帮我找他的家庭住址，越快越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承泽还是拿出手机联系办公室职员调取秦如风的详细资料。
凡是加入安全组做过事的人，不管是业余还是职业都会受到最严格的调查，记录个人资料是最基本的操作。
但有些人就不太一样。
李承泽偷瞄了正吃饭的姜晨一眼，这家伙虽然不是安全组入编人员但听说入行时间很早，从一开始总部就把他的履历和所有资料进行保密，自己等级不够自然是无权查看的。
“找到了，登记的地址离这里不太远。要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吗？”
征得同意后，李承泽拨通发送过来资料上的电话号码。
过了许久，他摇头道：“能打通但是没人接。”
“老板结账，不用找了。”姜晨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将筷子撂下起身往桌上放了张百元大钞，催促道：“快上车，咱们去他的住处！”
坐在风驰电掣响着鸣笛声的车上，李承泽一脸懵。
这家伙平时沉默寡言但总体来说是个办事可靠很不错的人，今天怎么前言不搭后语整个人怪怪的？
“姜晨，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他住几号楼？”姜晨专心开车目光从楼号上扫过，漫不经心道：“我确实遇到一些事情，但现在还不能跟你讲。”
“六号公寓楼。”
疾驰的越野车一脚刹车停在六号公寓楼前，李承泽差点被安全带勒死。
连车都没锁，姜晨推开公寓大门就准备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