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神,神不是独属于某一个人,也不会永远在人心里显灵,就像是死里复活的神迹,只出现在那一刹那,而不是永恒。”
伊登这样叙述着。
一副新的景象随即出现了,伊登看见了伊登。
在这景象里,伊登茫然无助,他站在讲经院,仿佛一个走失的羔羊站在寂寥旷野上,他不住地哀叹又哀叹,
“因为我背叛了神,所以神遗弃我了。”
这样回过头来看,伊登觉得自己那时软弱得可笑。
那时的自己,竟然会为这些事而愁苦,哀叹。
两相对比之下,正印证的经上的赞美诗,“人所忧虑的事,祂不忧虑,人所惊慌的事,祂不惊慌。”
不过,尽管如此,伊登知道,那时的自己真的被神遗弃了。
“真的吗?”
索拉缪斯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适时问道。
“真的,就像先知从维尔多身边离开了一样,神也遗弃了我。”
伊登轻声叙述道:
“就是这样,我知道了,祂遗弃了我,那个时候,我的耳畔唯有吾王之王的声音,我像是无处可去,就在这讲经院里待着,最后,我听到了,我明白了,神理所当然是要遗弃人的。”
维尔多与伊登,离去的先知与遗弃的神,两幅景象并列着,像是在互相作证,像是在互相解释,最后形成了绝对的统一。
先知很早就离去了,神也很早就遗弃了,伊登失神地望着这些景象,无论把神唤作什么,天空、大海、甚至是甘蓝,都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而自那以后,伊登便登上了吾王之王的宝座。
另一个他,也即是索拉缪斯,这时像是在温和地凝望着他,轻轻地托起了他的视线。
维尔多的画面先是发生了变化,景象被放大,最后定格在先知送的书上,而另一幅画面也变化了,最后定格在那柄索拉缪斯的遗产上。
“你不记得了吗?那些…不经意间掠过伱的光。”
她轻声叙述。
伊登恍然记起了什么,
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那些无意之中,掠过了自己的眼前、掠过了自己的心灵,又掠过了自己的脑海,那似是剑形的、一闪而逝的光,出现过许多次,可每一次,自己都没有捕捉。
“先知的书在维尔多的手上,籍由着它,先知从未离开过维尔多,我所用的剑在你的手上,籍由着它,神永远陪伴着你。”
伊登沉默了。
半响之后,他缓缓道:
“可我历经了磨难,吃饱了风霜。”
“你很痛苦吗?”
“怎么不痛苦,不仅如此,我还迷茫,可我后面找到真理了,属于我的真理。”
“连甘蓝也经历过痛苦,也曾为这世人而迷茫。”
“不要再提卷心菜了,我们在讨论很严肃的事。”
“你希望我严肃的跟你说?可我若是严肃,你就听不进去了,而神也不是那些宝相庄严的石像。”
“确实如此。”
“甘蓝把自己种上死亡之丘之后。”
索拉缪斯凝望着伊登说,把这些话说给另一个自己听,
“甘蓝的孩子们终于明白了答案是什么,他们坐着独木舟,一边哭着,一边回去了,而甘蓝的灵魂也去到了所有人的身上,连撒泊王也得到了甘蓝的恩典。纵使被人背弃,被人诅咒,甘蓝仍旧爱着这地上的世人,只要还有一个人,祂就要拯救全世界。”
顺着索拉缪斯的话语,伊登仿佛回忆起了史前时代的景象。
末日降临时,有人背弃、有人诅咒。
可祈祷的声音在绝望的幽谷里回荡,汇聚在一起,跨越了难以想象的距离,抵达到了祂所在的地方。
神的灵,伴随着重重的金色火焰,来到了人们的身上。
索拉缪斯想要诉说的一切好像在此刻显明了,
“就好像西兰永远陪伴着维尔多,祂永远陪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