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有了王仁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夜洛就也更明白了。
踏云也许性子是很古怪,但谁对它真心好,它是能够明白的。
就算王仁对他们父女的确是有所图,可当他得到了他们的恩惠后,他的报答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啊。
不像柳霏儿。
心里蓦地就涌上一阵烦躁,夜洛干脆伸手紧紧抱住踏云,把头埋进了它的颈子里。
踏云忽然也就不动了,只是站在那儿,乖乖地任夜洛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它身上。
她的心情不好,踏云都感受到了。
王仁自然不会没发现,而且只要一联想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他多少也能猜到夜洛是怎么了。毕竟他身份不同,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也和王斐不一样。
再者,夜洛和傅容他们第一天到王府门前时,第一个接触的王家人就是王仁。
当时傅容和柳霏儿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与其他人的细微差别,一看就能知道关系不一样。
可现在柳霏儿却马上就要变成王斐的续弦了。
王斐对柳霏儿,也实在是好。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无权无势,王斐却竟一意孤行得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娶柳霏儿进门。
而且不止如此,王斐还深怕柳霏儿年纪太轻,身后又无娘家照持,居然还特意拜托了熟识的世交之中的另一位长辈,收柳霏儿为义女,重新给了她一个乡绅之女的身份。
这时平民小户间的婚嫁还不是很繁琐,你情我愿便行了。
而王斐现下尽管已是一个小吏,但也只是一个小吏罢了,王家在罗城明显算不得什么大门大户。
族中长辈又多在祖籍老家,如今东郡兵荒马乱的,王斐就更有理由一切从简了。
只是他即将离开罗城前往古溪的日期将近,一开始大家都以为王斐大不了就纳柳霏儿为姬妾,风流一下便完了。
可谁知,他竟是要娶她为正妻?
这就实在是令人不解了啊。
王仁想的入神,就也没发现有人已经走近了马厩,离他和夜洛两人也不过就是十几步的距离了。
“蛮蛮。”
这突一出声,更是吓得夜洛和王仁一个激灵。
“大哥!”夜洛回头,在顺着声音看去,见到了那长身玉立的站在月门边的傅容时,整个人都是愣了好一会儿的。
“傅公子。”王仁赶忙像傅容行了一礼。
“这段时间踏云就是劳烦你在照顾的吧,真是多谢了。”傅容也揖了一礼,向王仁谢道。
“傅公子千万别折煞小人,这都是小人该做的,当不得这一个‘谢’字。”
傅容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过了举荐这一关,前途可是无可限量之辈,王仁对其自然很是客气。在谦虚了几句之后,王仁自然就也看出他是有话要和夜洛讲的,于是便主动告退了。
“大哥,你怎么也过来这儿了?”
而等王仁走后,夜洛便在踏云身边站好,有些诧异的看着傅容问道。
“透透气啊,你不也是这样,才逛到了这儿来吗?”
傅容笑笑的答道。
垂枝上却有花瓣刚好坠落。
风一吹,就遮住了他眼底的那抹光。
一片浓重到化不开的灰黑色里,是萧瑟的殊途,悲伤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