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枫皓语气有些奇怪地“噢”了一声,又问:“家族中嫡长子的婚事素来倍受关注,您是在前年,季福深娶妻三年之后才知晓当年早已定下的婚约?而不是知道孟家小门小户而故意舍弃?”
季老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双手微微颤抖!她知道,只怕所有人都认为是后者。
“就算您老不知道,季大人夫妇既然定下了婚约,自然是知道的,为什么舍弃婚约另娶?”卓枫皓追问。
“这,这是因为孟家不愿意承认这婚事!”季夫人脱口而出。
“大人。”孟夫人却生生地喊了一声。
声音虽可卓枫皓听得清清楚楚。他看向孟夫人,示意她说话。
“大老爷,季老夫人,季大人过继是在他休妻后的第二年。当年,他休妻的当天就抬了曲氏为妻。”
言下之意,季老夫人所说的全府上下只怕都不知道季大人过继之前的事情,证词不足为信。
孟夫人顿了顿又说:“当年定下婚约之时,季大人与卓氏的关系不好,是民妇与卓氏定的婚约,并未经过季大人同意。当年卓氏被赶出家门,连行李都没能好好收拾,这纸婚书只怕就是当时落在季家的。”
“我孟家承认的是与卓氏所生孩子的婚约。那么些年,季家从未与孟家有过来往,两年前突然有人拿了婚书前来逼婚。”
卓枫皓闻言,面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手上不小心捏碎了椅背。堂下注意不到这个小细节,叶侍郎看到清楚,吓得不敢说话。
看客之中,卓千峻和卓慕雪担忧地望着卓枫皓。
孟夫人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季老夫人为什么那么晚才知道婚约,季家又为何悔婚另娶。但是,季家一旦承认她说的话,就表示季楠确实曾有妻卓氏,季福深并未季家真正的嫡长子。
“孟家为了悔婚无中生有,污蔑季家,这样恶毒的妇人就应该立即关押!”季夫人叉着腰,指着孟夫人大喊。
卓枫皓一拍桌子,吓得季夫人连忙躲到了季老夫人身后。
孟家与季家各执一词,言语上虽有些得失,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卓枫皓看了看呆呆的叶侍郎,心里叹了口气,看了一圈堂上的人,说:“口说无凭,谁的话都不足为信。甘州太远,可是,季家和孟家能从甘州到京城,别人也可以。这样,给你们三天时间找证人、证物,三天以后再次审理!”
卓枫皓看着季老夫人,略带警告地说:“这桩虽然是婚约争议,若是有人当堂说谎,做伪证,也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季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这淳义侯知道些什么?不应该啊!
没有丝毫犹豫,季老夫人撑着面子说:“卓大人放心,季家传承至今,老妇人知道什么当为,什么不当为。”
“有您这句话,叶大人与我都放心了。”卓枫皓似笑非笑地说。
散了场,卓千峻就笑着走过来说:“下手太轻了些。”
卓枫皓一挑眉,略有些苦涩地说:“一点小错怎么也不能打得够痛快。”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