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待会儿再说吧，”
面对兜帽少女的问题，范肖摇了摇头，提醒道：
“别忘了我们现在处在新的轮回里，一切情报都需要重新收集，在获取完整的情报前，贸然下判断，很可能掉进坑里。
我准备去探查下凯撒真王和卡门魔王会出现在陇西村的原因，你呢？”
“这也是我刚才正打算做的事。”
兜帽少女认可了范肖的建议，暂时没有再纠结死因。
目前情报还太少，确实不宜现在就下结论。
于是乎，
两人离开雨林，朝着陇西村赶了过去。
……
晚上六点半。
范肖和兜帽少女穿行在山林间，再度朝着陇西村的方向赶去。
两人已经探查到了双王会出现在陇西村的原因——卡门魔王是来接两位女儿的，凯撒真王则作为挚友，跟过来凑了凑热闹。
从陇西村出发，沿着附近地带一路往外扩散搜索，他们最终在一处临河木屋里，找到了那对双胞胎女儿，并对两人进行了一番问话，得知了卡门魔王的妻子已于两年前死亡，且复仇行为被凯撒真王给阻止了。
回归的路上，兜帽少女有些沉闷，心情似乎很差。
“凯撒真王，做的有点过分了。”
她一边赶路一边低喃了一句。
随后便没了下文，沉默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了一会儿见范肖不给反应，她身上的氛围感更冷了一些。
“……”
范肖算是看出来了……小师妹就是个傲娇！
明明很想搭话，但就是不明说，还非得别人主动了，她才肯踩着台阶往下走。
尽管心中无语，但他没表现出来，说道：
“时代背景限制住了三观罢了，没什么对错。”
“听你的语气，似乎还很认同？”兜帽少女蹙眉。
“不是认同，”
范肖摇头道：
“这个世界比较落后，我可以将其当做历史，从中学习并总结经验，却不会忽略时代背景，随意去评判一个有争议的人物的对错。”
不等兜帽少女询问什么意思，他便说道：
“这样吧，我再给你讲两个……哦不，应该是一个故事。”
“我呢，这次不当魔人族高层了，我成为了一名朝代末期的文人领袖。”
“时下敌军入关，势不可挡，国家灭亡已成定局。摆在我面前的选项有两个，一是带头降敌，可保一城百姓安宁；二是效仿先德，投水殉国，死节当朝，至于这种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我的老婆之一……嗯，我是古代的文人领袖，三妻四妾很正常吧？总之，我的其中一个老婆，她虽然出身青楼，但却深明大义，有着伟大的人格和高尚的品德，她甘愿与我一起投河赴死，甚至劝我主动去死，全了名节，绝不苟活性命于新的朝代。”
“我很感动，于是打算和她一起投河，不过到了河边，我突然又怂了，伸手摸了摸水，道了句‘水太凉’，不跳了。我的老婆羞愧气愤，想都没想就跳入河中，但最终被我给救了回来。”
“就这样，我带头降了敌军，虽然本意是出于怕死，但却在事实上，保了一城百姓安然无恙，没有遭到敌军屠戮。”
“在新的朝代里，朝廷下令所有人必须剃发，百姓纷纷反抗不同意，这个时候，作为影响力不小的前朝文人领袖，我……嗯，没错，我特么又怂了，道了句‘头皮痒’，第二天就剃好头发留了辫子，做出了表率。”
“不过……我虽然怕死，但也知大义。在新的朝代里，我做了官，却没有为虎作伥，也没有坑害他人，我心中羞愧悔恨自己没有赴死明义，于是在暗地里冒着杀身之祸，长期帮助各路反当朝义士的活动，出卖情报，散财资助，并努力照顾前朝的遗民……”
说到这里，
范肖看向兜帽少女，问道：
“你觉得我是不是非常无耻？当不当得起千古骂名？”
“……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站在了太高的位置，德不配位。”
兜帽少女评价道：
“至于千古骂名……”
她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评价。
现代人的思维一般都很宽容，并不极端。
可能有的人认为当得起，而有的人……纯粹当乐子看。
于是，她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大节有亏！完全当得起千古骂名！”
范肖说道：
“因为我不是现代人，我的三观并不灵活也不宽容，我是古代的，那个时代大家都看重大节，青楼女子都讲气节，都知大义，更何况我特么还是文人领袖？我不投河自尽，以死明志，你说，我对得起我的身份么？”
“……”兜帽少女：“你这个故事，跟凯撒真王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范肖继续道：
“我呢，这次不当文人领袖了，我成了一名将领，嗯，跟我之前的文人身份，处在同一个时代。”
“时下朝代末期，敌军大举入关，国家灭亡已成定局，无可挽回。甚至敌军一路南下，都未遇见像样点的反抗，大家都投降了，都摆烂了。”
“但我不投，我一生高风亮节，岂能做那投降的乌龟？我写下绝命书，带领军民死守孤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敌军多次给我送来劝降书，许诺高官厚禄，但我怎么可以答应？我直接火焚降书，表明决心。我知我这样下去，早晚必死，但我一点也不怕。”
“最终，我还是败了，城池被攻破，敌军入城，开始屠戮百姓。我没有逃走，站出来表明身份，希望敌军可以放过无辜的人。”
“这时，敌军领袖又劝我投降，说只要投降，就可答应我的一些要求。”
“但我大义凛然地拒绝了，并大声斥骂了敌军。在我看来，总有一些东西，要高于生命，我坚持了我的气节。”
“随后，我被杀了。敌军久攻城池不下，早已积累了深厚的怨愤，再加上为了震慑别的城池，震慑其他将领别当我这种硬骨头，于是，敌军便在城中展开了为期十天的大屠杀，满城百姓被他们屠了个屁滚尿流，几乎死光了。”
说到这里，
范肖看向兜帽少女：
“我得到了千古美名，你觉得我当不当得起这名声？”
“……”
兜帽少女，还是不知该如何评价。
“看你这表情，”范肖啧啧说道：“怎么？你还真认为我做错了？”
“民众不是成就你气节的工具！”兜帽少女声音冰冷道：“他们有血，也有肉，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一堆单纯的数字。”
“你可别搞错憎恨对象了，”范肖耸耸肩道：“屠城是我屠的吗？我只是反抗罢了，难道反抗也有错？”
顿了顿，他咧嘴笑道：
“好人就该让你拿枪指着？”
兜帽少女：“……”
“当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范肖直接给出结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