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在我落到帅位的一瞬间,甲骨应声翻转,露出背面鎏金纹路——竟是张人皮!
这张人品纹路间渗出冰凉的墨汁,沿着指缝爬上小臂,凝成段楔形文字:永乐四年,黑衣宰相借八门先祖精血饲龙,龙蜕九骨。阳骨饲蛊可通幽冥,阴骨镇脉可窃天寿。
喉道突然亮如白昼。
成千上万的囊泡同时炸裂,每个泡里都裹着个穿白衣的茶馆女孩。
也就是在它们出现的一瞬间,她们竟然开始齐声吟唱:"一骨换一甲子,九骨噬尽,真龙当归——"
那声音不大,但却好似魔音一般直刺我们几个人的大脑,想甩都甩不掉。
好在,花慕灵的苗刀在这时刺穿甲骨。
刀刃挑起的不是木屑,而是黏连着神经的龙脑!那团灰白物质突然睁开竖瞳,瞳仁里映着姚广孝的僧袍:"胡家小儿,可识得此物?"
我摸向腰间,李晓聪的洛阳铲不知何时变成柄青铜秤。秤盘左端摆着祖父的头骨,右端是茶馆女孩的阳骨,秤杆上刻着「八门血肉饲龙图」。
"原来你才是秤砣。"我猛地将秤杆捅进龙脑。脑浆迸溅中,整条食道开始痉挛。熊明突然惨叫,他的鼠尾鳞片逆向生长,生生扯断脊椎钻出来,在半空凝成条五爪金龙虚影。
"时辰到了!"所有茶馆女孩的幻影扑向金龙。花慕灵却反手将苗刀刺入自己天灵盖,刀尖挑出团荧光——竟是龙神被封印的灵识!
金龙虚影发出震天咆哮。我趁机抓起阴阳双骨跳向龙喉深处,那里有团跳动的幽蓝火焰。火焰中心锁着个穿明初官服的男人,他脚踝拴着的铁链刻着八门徽记。
"姚广孝!"我双骨合击砸向铁链。男人却抬起头,露出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错了,我是胡念卿。"
火焰骤熄。喉道四壁浮现出六百年前的血腥缔约:八门先祖跪在姚广孝跟前,任其用龙牙刺穿心脏。鲜血汇成太极图,阳鱼眼坐着茶馆女孩的前世——个脖颈带茶叶胎记的南诏巫女。
"每甲子喂龙一次,可保八门昌盛。"幻象中的姚广孝将龙牙递给胡家先祖,"若断供,则龙蜕骨反噬,门人尽化沙蛊。"
喉道突然灌进刺骨寒风。真正的姚广孝骸骨从暗处走出,他指骨捏着枚带血的佛爷笑茶叶:"该还债了,第一百二十代饲龙人。"
我低头看见胸口龙神骨长出根须,正贪婪地吮吸血肉。花慕灵的尸蚕、熊明的鼠尾、李晓聪的残躯同时扑向姚广孝,却在触及僧袍的刹那灰飞烟灭。
"你以为他们真是同伴?"姚广孝弹指震碎喉道,我们坠入万丈冰渊,"不过是老夫摆的活棋子。"
冰壁上突现万千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个胡天:有的浑身龙鳞,有的化作沙蛊,还有的与茶馆女孩相拥而泣。最深处的冰棺里封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是心脏嵌着龙牙的祖父!
"选吧。"姚广孝的声音在冰渊回荡,"当龙,当蛊,还是当个明白鬼?"
我砸碎冰棺扯出祖父的心脏。那颗干瘪的器官突然跳动,喷出六十年前的黑血。血雾中浮现祖父最后的日记页:丙午年二月二,吾将阳骨种于龙喉。若孙辈至此,当碎冰渊三千镜,真相自现。
阴阳双骨在掌心发烫。我冲向最近的铜镜,镜中龙化的自己竟伸出利爪——
"咔嚓!"
冰镜碎裂的刹那,所有镜像同时发出惨叫。姚广孝的骸骨突然崩解,喉道深处亮起盏青铜灯。灯光里跪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正用龙牙在冰面刻字:胡天,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