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和被刖右脚，童话里没有骗人。

熊页没有过多伤感，反正，在等十多年，卞和自然会献宝成功。于是，就没有停下来仔细打听，而是直接向城北的兵器厂走去。奇怪的是，刚拐过一个街角，对面出现了一辆马车，由一位士兵驾驶，马车上躺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卞和。

马车缓慢而行，车上的卞和右脚血淋淋的，竟然没喊疼，而是闭目养神，心思完全没在右脚上。

“老人家，你还认得我吗？”熊页等马车近了，对着卞和说道。

卞和听见有人打招呼，睁开眼一看，居然是昨天遇见的那位俗人，但是，俗人毕竟是州长，理当行礼，就抱拳行礼道：“老头见过小君子。”

“你的右脚……”

“被刖了。”

熊页停了一下，才说道：“我昨天都给你说过，你为何还要执意前来？”

卞和笑道：“这是我的使命，是否被刖已经是小事。”

熊页知道卞和很顽固，所以就不再理论，直入主题：“你看，没人欣赏你手里的石头，还害得你双脚残废，不如我用这两块肉给你换。其一，你可以远离这块害人不浅的石头；其二，你也可以拿这两块肉回去补补身子。”

“哈哈。”卞和大笑，“小君子，还是你有眼光，可惜，楚子不如你啊！”

说完，没等熊页说话，就对着赶车的士兵说道：“走，回荆山。”士兵就提起缰绳，马车又缓缓启动，向着西门走去。

卞和是荆山下“苞茅场地”的一员，虽然没有爵位，但苞茅关系到国家的祭祀，卞和又是一位老员工，受了刑之后仍然被马车送回。欺君之罪不可不罚，熊通也是不得已为之。

城北的兵器厂燃着几个火炉，就像铁匠铺一样，只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提炼出铁这种金属，都是用青铜制作刀剑和农具。青铜质地柔软，易钝，比铁的性能差了很多，但也比石头和木棍强。

打造钩镰枪的枪头，其实只需要十斤青铜即可，换算成白银，需要一两。而仅有的十两白银，又都全贡献给了腰间的玉佩，所以熊页此次前来，是想空手套白狼的。

还有，就算有白银，按理说，要在楚子的兵器厂打造钩镰枪，是需要楚子亲自同意才行。所以，就算带来白银，也不行。

兵器厂有卫兵把守，因为没有什么保密的，所以比较松散。熊页趁着他们吃饭的空档，偷偷地溜了进去。一路遇见铁匠，熊页也装着有事，又身穿卒长的衣服，别人也不过问他。

一直走到最后一个火炉旁边，四处才没了外人，只有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叔坐在火炉旁拿着一块青铜在琢磨着什么。从年纪和神情上看，此人是炼无疑。熊页就静静地守在一旁，看着炼把青铜块抛进火炉又取出来，敲打、焌水、加料，反反复复，或许是在进行实验吧。

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没有人来打扰他，他也没有抬头看向四处，只是沉浸在他的研究之中。或许是他有了新发现，捏着焌水完成的青铜块，兴奋地笑了起来，猛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他不远处的熊页。

“你……你是谁？”

熊页抱拳行礼，说道：“在下西邑熊页，特来拜见老先生！”

炼把青铜块一扔，仔细打量熊页，说道：“你这身板，难道就是这次伐申的英雄？”

“我们在外冲锋陷阵还不是要靠老先生打造的兵器。”熊页尽捡好话来说。

炼笑道：“这是自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