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玉冠,如墨般的头发四散,随风而动,冰肌玉骨,眉眼如画,看向人的时候,眸光深邃,自带一股缱绻。
阿娇一时看呆了。这是极为失礼的举动,男人却没有生气,将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轻笑一声,“回神。”声音如同汩汩的泉水一般,淌了出来。
阿娇回过神来,耳尖通红,“抱歉。”
她暗骂自己实在是没有出息,再一看,其他人眼睛也看直了,那股羞耻感才减少了许多,“多谢您救了我。”
要不是这个男人,她现在就出事了。
“顺手罢了,”男人捡起箭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摩挲着上面的图腾,偏头问道:“你得罪过辛家的人?这是辛家的箭支。不过你放心,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走了。”目光在阿娇肚子上停顿了一下。
阿娇愣了一下,顿时如堕冰窖,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辛,她认识的姓辛的也只有那么一个。
而那些箭支,是冲着她的肚子而来的。
她这种卑贱的血脉,不配生下他那种贵人的孩子是吗?
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耳畔似乎有一阵风在呼啸,周围的声音都远去了,心,也像是破了个口子一样,任由狂风向里面灌。
原来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很久,阿娇才找回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我不认识什么姓辛的,可能是找错人了吧。谢谢你救了我,发冠我赔偿给你吧。”
男人并未收她的赔偿,可阿娇还是强行给了他一百两,远远不值那个玉冠的价钱,勉强算作心安。
她强撑着笑容和男人告别,上了马车。
男人进了茶馆,立即有人凑上来问他,“陆大人,你认识那个民女?”
“不认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这人素来好善乐施。”
得了吧,你陆大人乐于助人,那世界上就没坏人了,那人心中不屑,面上却没敢表现出来,转而提起了其他话题,“辛禾野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当时我们可是亲眼看着他死的。”
……
阿娇平静地在马车内吃完干粮,脸上不悲不喜,任谁也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大哥和于蔚坐在前边,没有敢打扰她。
过了许久,大哥才回头掀开轿帘,道:“阿娇,应该是误会吧,辛春河不是那种人,要不我们回去问一下他?”
阿娇垂下眼睫,遮住情绪复杂的眸,“大哥,不要提无关紧要的人,我不想听。”
大哥只好闭嘴。
回临城的路上十分压抑,幸好,没有再出什么事情。
阿娇回到家后,就发了一场高烧,烧了整整两天两夜,昏迷的时候,她一直叫喊着辛春河的面子,烧退了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名字。
辛春河这三个字,成了刘家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