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平日里很少回家,这次却出奇的回来了。
周延本人对于周瑞这个爹并没有什么印象,周延他娘和令心又在里屋,也就没人告诉周延眼前人是谁。
但这也不能怪他,周瑞长得五大三粗的,与周延的模样并不太像,因此一时间周延没认出“他爹”,在周瑞眼皮子底下径直的走过去不说,还给了周瑞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瑞见此顿时气愤不已。
好个没良心的东西!整日的到处惹祸,自己花了一百两银子救他,竟然还要受他的漠视!
周瑞当即大喝一声:“兔崽子,给你老子回来!”
一声怒吼震得周延一个激灵,顿时让他头皮发麻;周瑞家的听到外面的声响即刻赶出来,就看见周瑞已经抡起门口两指粗的小木棍向周延抽打过去。
周延真没想到那“糟老头子”会突然打人。
面对这当头一棒,不留意间让木棍抽到了肩膀,被木棍抽打的皮肤顿时生疼滚烫起来,肯定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红愣子,周延哇的惨叫一声,啥也不说了,潜意识就让他撒腿逃命。
见周延竟然脚底抹油,周瑞更是恼火,那一顿棍子不管不顾的就抽了下了,噼里啪啦的抽在桌子上、柜子上,将那些瓷器茶碗噼里啪啦的扫落在地,棍子又梆梆得打的只响。
听那声音,周延更是头皮发麻,捂着刚才被打出了红愣子就往角落里躲。
周延他娘见了忙上前拦住周瑞,也不管自己会否被打到,只劝道:“做什么打儿子?”
一听这话,周延就一个头两大,合着那糟老头还是他爹。
二话一说就对他一顿打。
这便宜老子发疯了吧。
“这孽畜打死了干净,我看这个家都要被他败光了。”那手中的木棍胡乱在空中飞舞,又一次吧唧抽碎了花瓶,周延望着空中飞舞的玻璃渣,想着那力道若是打在自己身上,绝对不死也残了。
这老头也忒狠了吧?自己又没犯过什么事,至于要将亲生儿子往死里打吗?
“怎么败了!延儿在老太太面前露了脸,明天老太太还指明要见他呢!”周瑞家的哭丧的喊着。
“见他?怕别是以后在庙里见吧!老娘们赶紧起开。”
周瑞将周延他娘一把推开,抡着的木棍活像要把周延往死里打,木棍抬起落下时夹杂着嗖嗖的风声,有好几次周延躲避不及时,就被木棍噼啪打下来,疼得他直冒冷汗。
一个不留神,周延脱口而出:“糟老头,你疯了吧。”
“疯了?就是被你这孽子气疯了,大不了爷俩手牵手、阴曹地府走一遭,你这兔崽子干了什么丧尽天良事?太太那一心向善的人都要撵你出去!若不是老子在琏二奶奶跟前求了几句好话,整个家都要被你牵连赶出去!”
话尚未说完,也不待周延问清解释,一顿棍子又是噼里啪啦打下来。
周延实在被打的疼了,也没法了,只好掀桌子推椅子,把周瑞撵过来的路堵上,一时间好好的家开始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茶碗碟盘满地狼藉。
周延趁此机会溜出门去,也不理周瑞在家里的叫骂。
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何况那糟老头子连理也不让他说。
一只旧布鞋从周延一旁嗖的飞过,周延回头看时,周瑞还在脱另一只鞋。
见过这一幕,周延什么企图讲理的念头都没了,推开荣国府的后门就逃了出去,穿过两条街后,才敢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后背和肩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夜里的风又冷飕飕的。
周延一声叹息,沿着街道就胡乱走,只要周瑞还在那个家,他就不敢回去。
周延边走边想,他又哪里得罪王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