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嬷嬷扶着凤舞在西暖阁的炕榻上坐下,接过蓝星递来的茉莉茶,奉给了凤舞,并疑惑的问道:“姑娘请柯嫂子过来,难道是要将这事交给她去料理吗?咱们院子里出的龌龊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吧。”
凤舞一想起这忘忧轩里有背主的下仆,心里就恶心得很,冷笑道:“白纸上若滴了一滴墨,就想着画个花草或是写个对联,将那墨遮掩过去,也不必浪费了一张白纸。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张白纸,与其费那些心神去遮掩,不如扔了的干净。”
话说到这里,韦嬷嬷也就明白了,回身吩咐蓝星道:“去请你任婶子和乔婶子进来。”
蓝星心里也知道这忘忧轩要有大变动,故不敢耽搁,点头应了一声,就快步出去了。
任嬷嬷、乔嬷嬷和柯嬷嬷几乎是前后脚进了西暖阁,见凤舞歪在炕榻上闭目小憩,不敢惊扰,只静静的等在一旁。
韦嬷嬷倒是走过去,小声将凤蕊在忘忧轩里安插了眼线一事,与她们三人透了个底。任嬷嬷和乔嬷嬷是当年随着天妙语从宫里陪嫁出来的,柯嬷嬷更是天太君的得力心腹,如今听闻此事,都打心里发狠的恨着凤蕊。
此时,凤舞也闻声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站在炕榻前的四位嬷嬷,冷声吩咐道:“针线上的两个三等小丫头和小厨房里的四个四等小丫头,都是整日在任妈妈和乔妈妈眼皮底下的,平日里极少靠近正厢,倒是可以留下。我身边近身伏侍的三个一等大丫头和四个二等大丫鬟,都是韦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也可以放心。剩下洒扫上的十二个小丫头和浆洗上的两个小丫头,都留不得了,柯嬷嬷一会儿就把她们带走,叫侍卫们看守起来,别出了差错。明日柯嬷嬷把府里常用的官牙婆叫来,任妈妈和乔妈妈辛苦一趟,亲自过去挑选一番,把洒扫上和浆洗上的小丫头们补齐。至于那十四个小丫头,若是家生女,就打发她们回去,永不准再进府来,若是买进来的,明日直接卖给那官牙婆就是了。总之,明日起,我不想再在这东阳公府里看见她们。”
凤舞行事的风格向来雷厉风行、干净利落,四位嬷嬷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惊奇,也绝没有反驳说情的胆子,故齐齐答应一声,就不再多言了。
凤舞想了想,又吩咐道:“往后这就是忘忧轩的规矩,出了差错,也不用费心费时的去查问,一律全都打发出去,大家都省心。反正咱们东阳公府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和下仆,再买进来补齐就是了。”
语毕,笑对柯嬷嬷道:“劳烦嬷嬷跑了一趟,我这里就这些话了,嬷嬷一会儿就带那些小丫头们走吧。”
话落,又吩咐韦嬷嬷道:“打发那些小丫头们出去的事,还要劳烦妈妈去料理,她们随身之物都让她们带走吧。”
韦嬷嬷和柯嬷嬷答应一声,就相携着出了正厢,去料理那些小丫头们的事了。这里凤舞又嘱咐了任嬷嬷和乔嬷嬷几句话,不外乎都是买了新人进来后,要严加教导的之意。
忘忧轩里出了背主的小丫头,这说来算去的,任嬷嬷和乔嬷嬷都要背上教导不严之过。得了凤舞的嘱咐,二人的老脸上都火辣辣的,心里越发的恨那些不识抬举的小贱蹄子们。
凤舞也不想太落任嬷嬷和乔嬷嬷的脸面,嘱咐了几句话,也就放她们各自回去了。
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那些被打发出去的小丫头们的哭闹求饶声。
凤舞烦躁的皱紧眉头,不悦的下了炕榻,沉声吩咐立在一旁的青鸢道:“去小厨房催水,我想泡澡。再让乔妈妈熬些燕窝粥送来,闹了这一晚上,倒觉着有些饿了。”
语毕,也不等青鸢掀帘子,就随手打起帘子,进内室去了。
青鸢应了一声,就急急的往小厨房去传话。路过院子里的时候,她还特走到韦嬷嬷身边耳语了几句,方继续往小厨房走去。
而韦嬷嬷得了青鸢的话后,对那些哭闹不休的小丫头们喝斥了几句,说了好些威逼恐吓的话,吓得那些小丫头们都收了声音,只敢默默的流泪,小声的诉冤和求饶了。
一时间,刚还喧闹不休的忘忧轩,瞬间安静了下来。
少顷,柯嬷嬷带了一队侍卫进来,与韦嬷嬷说了几句,就吩咐侍卫们押着那十四个小丫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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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到半个时辰,凤舞打发了忘忧轩十四个小丫头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东阳公府,惊得府内诸人越发的畏惧这个“忘忧郡主”了。
天太君得知此事后,也只笑叹了一句“确是舞儿的性子”,就不再多言语了。
倒是高夫人没有料到凤舞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时提起心来,生怕凤舞会暗里找凤蕊清算这笔账。
要知道,以她现在的处境,凤舞若动了真格的,她最多也只能保凤蕊周全,却免不了凤蕊要吃上的一顿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