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汐连忙起身上前接旨,进宫的这些日子以来,宫里的嬷嬷教她的那些规矩都教得差不多了,陆云汐领旨谢恩,举手投足之间毫无错处,就是与那些坐在下边儿的大家闺秀比,也定然不会露怯。
如今看来,太子妃人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些小姐们失望了一阵,又将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向了坐在那儿静静喝酒的顾璟丞。
顾璟丞喝酒的动作极其优雅,根本不像是一个武将,比起温文尔雅的凤祁年,顾璟丞像是高高悬挂在九天之上的月亮,冷清孤傲,却又散发着引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迷人气质。
那些大臣也开始盘算着,太子殿下那儿已经无望,若是能攀上顾璟丞这根高枝,那也是前途无量,于是那些大臣端起酒杯,想要拉着顾璟丞客套几句,可顾璟丞只是仰头喝着自己手中的酒,并不给他们面子。
凤祁枝一直有些坐立难安,自从她进入这殿中,她就觉得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来,许是因为知道要再次见到云听澜,心中有些紧张的缘故。
凤祁枝一双眼睛漫无目的到处乱瞟,瞟到顾璟丞时,顾璟丞的视线和她的视线正好对上,望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几分探究,凤祁枝才收敛了一下浑身的不自在,继续装作一副坐着无聊的样子来。
“云国太子为表对我王的崇敬,特准备了琴曲,请王上笑纳。”
殿外的太监说完,云听澜便抱着一把古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殿中。
“云听澜,参加王上。”
云听澜行的是云国的礼,身子半蹲下去,一只手放在胸前,并非他不识凤国的礼数,而是因为,如果按照凤国的礼数,云听澜便要当场下跪,这么多年来,云听澜只跪过云国的国君以及诸位列祖列宗,他心中,自是不愿意朝凤华下跪。
凤华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云听澜区区一个质子,凤华也懒得与他计较,反倒会失了他这个国君的气度,他只是礼貌的让云听澜免礼,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起身后,云听澜走到大殿中央,将手中的琴轻轻放下,然后坐下来,双手拨弄琴弦,开始抚琴。
悠扬的琴声瞬间响彻大殿,云听澜的琴技的确高超,颇有余音绕梁的意境,一众女眷都盯着云听澜感到惋惜,这云国太子,生得也是相貌堂堂,可惜是个质子,不然,若是能与他在一起,倒也是桩美事。
凤祁枝从看到云听澜走进殿内的那一刻起,浑身就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中难以压制的恨意,她死死的盯着云听澜,恨不得将云听澜身上都射出洞来。
前世,凤祁枝会爱上云听澜,完全是因为云听澜决心要算计她和凤国,于是便整日死缠烂打,那个时候凤祁枝不过才十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时,云听澜日日在她眼前转悠,还换着法儿的向她表露情意,怪也只怪凤祁枝自己那个时候太过天真,竟然就这样傻傻的被云听澜骗了过去,不知道这一世,云听澜会不会再用同样的把戏,若真实这样,那凤祁枝倒是有些期待了,起码对云听澜的诡计,不至于防不胜防。
一曲毕,云听澜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凤华又行了一礼,他心中的不甘和怨恨都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在众人眼中,他只不过是个被迫送到凤国来的可怜质子,在凤国无依无靠,只能谨小慎微,可只有云听澜心理清楚,总有一天,他要将今日压在头上的耻辱通通都掀翻。
凤华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客套话,再赏云听澜一个小玩意儿意思意思一下,毕竟是一国太子,如若太过苛待,传出去对凤国的名声也不好,谁料凤祁枝突然大声咳嗽起来,打断了凤华将要说出口的话。
“咳咳咳……”
“枝枝,你没事吧?”
陆云汐朝凤祁枝投去关切的眼神。
“没事”,凤祁枝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朝凤华开口道,
“父王,这云国太子这手琴技,果真是让人听之难忘,比云韶宫里那些乐工强多了,我看,不如请云国太子住进云韶宫,指导一下宫中的琴师,既能凸显我两国交好的情谊,又能让宫中的琴师提升技艺,岂不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