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可以从监狱里出来送你爸爸最后一程?你以为,是谁给你父亲操持的葬礼,让你爸爸最后还可以风光体面地下葬?”
沈予安不甘心地抬头瞪着沈北执,等待着沈北执的答案。
沈北执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几个大字:“你记住,你爸爸如今的体面,是我念在我们的血脉亲缘上所施舍的最后体面。”
沈北执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冷冽的像一尊无心无情的杀神。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就是站在港城商圈摆弄着整个港城经济运转的那只手,他有这个资格,说出这样自大狂妄的话语。
说实话,我和沈北执认识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又或者说,我竟然已经渐渐习惯了沈北执偶尔的温柔和体贴,看着沈北执面对外人所展露出来的冷酷无情,我也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北执捏了捏沈予安的下巴:“沈予安,你以为你们家走到如今这个凄惨地步,完全怪我的秘书吗?不,她只是一个导火索。”
沈北执说完,将手收回。
他重新站直了身子,刚站起身,他身边的保镖就很上道地给他递过来了一块纯白的手帕。
沈北执伸手接过,用丝滑的手帕擦拭自己指骨分明的手指,每一根都擦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己会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沈北执的手微微垂下时,指尖一松,那块手帕就飘飘然的从他的指尖滑落下来,正巧落在了沈予安的脸上。
沈予安的脸被手绢遮挡,我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究竟有多么的绝望,沈北执刚刚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说出来,沈予安就好像是被打碎了最后一根傲骨,浑身虚脱一般,也不挣扎了,被保镖摁在地上只顾着不停地哭泣。
那哭声从歇斯底里到逐渐沉寂。光听着就让人觉得一阵压抑。
只是可惜,被沈北执针对和厌弃的人,没有人敢有那个胆量表达心疼和怜悯,于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敢为沈予安说话。
我觉得有些无趣,灵堂的氛围让我觉得压抑,正巧沈北执也离场了。
我扫了一圈人群,低着头低调地也跟着退了出去,走出葬礼现场以后,我在巷子后面坐上了沈北执的车。
沈北执早就已经坐在车里,看样子他似乎是在等我。
那双修长纤细的手正搭在车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此时此刻,我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一些害怕他的。
就算我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在仗着沈北执对我的喜欢和宠爱而为所欲为有恃无恐。
沉默了片刻,沈北执忽然扭头,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半晌,才唇角轻勾,饶有趣味地问道:
“你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