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浑身都在颤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当年将刀子架在我的肚子上一样。
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鱼肉。
当初我是怎样的心情,如今她就是怎样的心情。
我很满意她现在的表现。
她终于被我这副举动吓得忍不住开口。
“乔以荷,就当我求求你行不行,我这辈子这么骄傲,从来都没有开口求过一个人,这次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我的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腹部。
多神奇啊。
曾经的桧子手,曾经这双手沾满了别人孩子的鲜血。
这会儿那个人就要捂着肚子来求我放过她的孩子。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满腔的恨意都在我的手掌之间。
可我最终只是重重的抬起手,又轻轻落下。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同样,沈予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即使我们父母辈之间有多少的恩怨,都与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不该承受这个罪孽。
“我想过无数次,等我再遇到你,我要怎么办,我要你亲手偿还,欠我孩子那条命,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絮絮叨叨说着。
沈予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求求你了,现在我真的只是想要过普通人的日子,我想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我不想要做了,我的孩子才那么小,他如果出声见不到他的妈妈,一个人长大该有多么可怜了。”
“我的孩子也很小,可他却再也见不到他的妈妈了。”
我一字一句,声音宛如冰冷。
“你如果要求我,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话音落下,沈予安站在原地,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一双眼睛看向我,蕴含着泪水和不甘心。
然而最终所有的不甘心都化为了无可奈何。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
“扑通”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倒在我的面前。
“我求你,乔以荷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这家妇产科医院人山人海,因为他是本地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几乎所有的孕妇都在这产检。
所以周围排的很长很长的队伍,队伍里的人都是孕妇。
每一个孕妇都很容易心软,尤其是突然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个孕妇向另一个孕妇下跪。
大家纷纷倒转矛头指向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个?孕妇自己也怀着孩子,为什么要去威胁别人。”
“就是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有多大的仇恨,怎么可以去为难一个孕妇呢?”
众人纷纷指责我。
可我早已修炼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了。
百毒不侵。
我冷冷的看着自己眼前放弃所有尊严的沈予安,我没有想过这数月的流亡生活,她与许东白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日子?
一个人如何会被彻彻底底的改变。
沈予安既然朝我下跪了,这件事我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
毕竟我做不到像她一样狠心下手。
一个人如果被伤害了,反而以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的话,那么这与害人的人有何不同?
我弯下腰来牵起沈予安的手,扶着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然后带着他越过人群,走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现在沈北执就在外面等着我,你如果现在离开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撞见,你还是从楼梯间离开吧,让许东白在后门接你。”
沈予安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没有想到我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但是毕竟是做了母亲的人了,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许东白。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许东白就气喘吁吁的顺着楼梯口爬了上来。
一见到沈予安许东白就紧紧的握住沈予安的手,抚,摸着对方冰凉的手并且还拉在嘴边呵着气。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孩子有哪儿不好?”
多可笑,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甚至也没有往我身上看一眼。
满心满意都是沈予安。
而沈予安也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并且抬头看一下我的方向。
许东白这才发现我的存在。
我与他正面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才发现这个男人瞬间老了数十岁,满脸都是胡子拉碴,铁青铁青的。
你说他今年三十多岁也不过分。
许东白看到我很明显的傻站在那,嘴角一张一合,却不知道开口说一些什么。
最后他选择了与沈予安一模一样的方式。
他竟然跪倒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