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的醋坛子,五味陈陈。
我盯着沈北执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试图从那个里面看出来,他是如何揭穿我的。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似乎一切东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目光波及之处,所有的东西都无法遁逃。
这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威力吗?
我紧紧的盯着沈北执,这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北执浅浅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我不介意你多说三个字,我错了。”
真让人绝望。
我默默垂下头。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毕竟嘴硬,可是我的特性啊。
我犟着嘴继续跟他怼:“我不管,既然已经被你揭穿了,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分明做的很隐蔽啊。”
沈北执骨节修长的五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方向盘。
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巷子口。
仿佛他十分确信,许东白和沈予安会从这里仓皇出逃。
我被他这副自信的模样,有些忐忑。
但沈北执语气淡漠:“刚才你的前男友就坐在我前面等待区。”
这可不就是冤家路窄吗?
我真的是会谢。
许东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坐在妇产科医院外面的等候区。
别说他现在是逃犯,他就算不是,就他那副样子也是十分的显眼呀。
落魄公子哥,走到哪里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呢?
也不知道隐蔽一下。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
试图给他们两个说情。
“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刚才我们在祭拜的时候那位道长也说过,咱们两个要多多积福,才能给咱们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肚子里的孩子?”
沈北执冷哼一声,危险的眯起眼睛。
每当他做出这副神情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毕竟他绝对不可以称之为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果断狠绝。
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件沈北执说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成的。
我没有来由的害怕,连带着身体都忍不住在颤抖。
却听到沈北执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乔以荷,我们两个之间,可不只是一个孩子。”
是啊。
这种血海深仇我怎么能忘掉?
我第1个孩子是怎么死的,沈予安曾经对我做过多么残忍的事情,我不会忘也忘不了。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立刻让沈予安去死,一命偿一命。
可是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无法想象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失去了父母,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孤儿院的感觉。
这样长大的孩子,一生都将是一个悲剧。
而我不愿意亲手去酿成这个悲剧。
“我求求你了,沈北执,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就当我求你这一次,你放过他们两个,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知道一个孩子需要什么,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在孤儿院长大……”
沈北执根本就没有回头。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但依旧,冰冷无比。
“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黄土之下?”
我想到了后院那棵桂花树。
那里埋着我第1个孩子的骨灰,小小的一捧,甚至都不能捏成拳头那么大。
他明明有心跳了,可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我的身体。
后来春去秋来,桂花树盛开的无比烈焰,香飘十里。
每当秋风拂面的时候,我闻到这香气便好像是那个孩子在亲吻我。
与我一同嬉戏。
沈北执见我沉默下来不再多言。
他的语气也有些缓和:“人这一生会做错很多事,会走错很多路,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们要为这些事情付出代价,应有的代价。”
他说的没有错。
但是如果真的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其实最该死的人不是我吗?
若不是我一开始对沈北执动了心,不是,我一开始出现在沈北执的面前目的不纯。
没有我与沈北执之间的相遇,就不会有之后沈予安的疯狂,也不会有许东白的,走投无路。
我们就像这世间无数对痴男怨女一样,因为劈腿而吵架,因为劈腿而分手。
我看着许东白娶别的女人,而我落寞的伤心,大哭一场,再重新过我自己的生活。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也许都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我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非要去承担这个错误的话,这个错误应该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