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话。”
这话是我在告诫他,也是我在告诫自己。
沈北执还准备说些什么,下在此时司机打电话上来,说已经到了楼下一会儿接他去参加葬礼。
沈北执挂断电话,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我。
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昨天晚上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刚好也就是一身白色。
现在就去参加葬礼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重点是我现在不敢回去换衣服,我很担心趁着我换衣服的时间沈北执就忽然自顾自离开了,然后将我困在别墅里,不让我去参加他们的葬礼。
我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愿意相信他。
一点也不。
所以我冷漠的看了一眼沈北执,“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下去。”
沈北执又咳嗽了两声,却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我。
我想现在他大概不敢拒绝我,他怕我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来。
一路上我们坐在车子上都相顾无言。
我情爱扭头盯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也不愿意看向他。
我实在是太累太疲惫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的世界里会出现这么多不可预计的事情。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我遇到的这个男人,我爱过的这个男人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我到如今才明白。
我已经不记得我和沈北执认识这么久,参加过多少人的葬礼了。
反正我们送走了太多的人,而这些人无一不是被困于感情,困于权力之中,不得解脱,最后因为感情或者权力而死。
没有一个可以善终的。
这让我更加见识到了沈北执的雷霆手段与残酷性质。
在认识我之前,他见识的将会更多吧。
也许葬礼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活动,也许他一路鲜血爬上来,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人命。
他浑然不在意。
可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想起许东白和沈予安死不瞑目的那双眼,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在拉开车门走到葬礼现场的那一刻,我几乎抑制不住的眼泪落下来。
可是我这副模样,在许东白的母亲看来不过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
他们两个恶狠狠的瞪着我,恨不得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他们的目光宛如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我的身上。
从我们下车开始到我们进入会场,许东白的目光就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
我就是她们口中的祸水,是那个害死许东白的元凶。
现在的我根本摆脱莫变,我也不想再去辩驳,只能默默的在这刀子一般临时的目光里往会场里面走。
沈北执算是将我放在心上的。
大概我昏迷的时候絮絮叨叨有说过想要让许东白和沈予安和葬在一起,所以在告别会场里面铺了一张很大的告别推床,让他们两个肩并肩的躺在一块儿。
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在扼腕叹息,觉得这对小情侣实在是命薄,如纸,才这么年轻就已经离开了。
我走上前去,沉默不语的将白菊//花放在他们两个交叠的手中。
希望来世他们两个还可以手牵手一起走下去。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又轻轻的从随手提的手提袋里面拿出一套小小的婴儿服。
这套婴儿服是沈予安那天戴在医院的,后来留在了汽车的后座那里。
只是作为孩子的妈妈,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将这套婴儿服洗干净了。
我把婴儿服洗干净,让苏阿姨烫的很均匀,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让他们的孩子带着衣服和那朵白菊//花一起灰飞烟灭。
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殡仪馆里响起了高高低低的哭声,尽管这对情侣之前曾经犯下过大错,也曾经完成个不可饶恕的罪孽。
可是人死如灯灭,当一个人死去之后,他所有的对的错的事情都会随风飘散,所有的人都会原谅他。
当一切事情全部都终结的时候,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殡仪馆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我们的车子顶上,击打出一种莫名的哀乐。
沈北执没有和我一起回去,而是单独让司机送我。
他找了一个借口说要去处理公司这些天积累下来的文件。
我现在连戳破他都懒得戳破他了。
毕竟那段微信我已经看过,他今天晚上可是要去参加庆功宴的。
多么讽刺。
早上人家刚化为飞灰,晚上他们就可以酒杯交错,跑过去庆功。
这是存心让许东白死后都不能安宁吧。
我没有吱声,默默的坐上了司机的车,但是也没有立刻回去,我让司机拐进角落里找到了一家复印店。
我想要把u盘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打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