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容宴就会懊悔自己看不见的双眼,如果他没有失明,那样他就能看见宫漓歌此刻的表情。
他总觉得两个人决定在一起就该坦诚相待,以免将来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容宴也想过在宫漓歌面前伪装成正人君子,可到最后她究竟是和一个伪装出来的假象在一起,还是真的如她所说,她要爱的是自己?
思来想去,他决定抛开一切,让宫漓歌提早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她是否还决定要留在自己身边。
放在扶手上的五指忍不住攥紧了,做出这个决定,他的内心也在挣扎。
自己让她见识了真正的血腥,她一定会怕得远远离开……
空气里满是鲜血的味道,这种仿佛刻在自己灵魂的味道,既让自己厌恶,却又诚实的唤醒身体里嗜杀的本性。
他啊,本来就是黑暗里的一只野兽,和暖阳下的她不同。
这样的画面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吧。
听到她似乎将什么东西放了下来,没有说话,脚步匆忙的离开。
和自己想的一样,她那样出生的小姑娘,像是一朵娇花,本就该在暖阳细雨中生存,自己身处黑暗,不会适合她。
也罢,她既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也就不用再强人所难。
只是心上好不容易才打开的门却被人一点点关上,容宴阖上眼睛,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其它。
分明早就知道的结果,如今真的到来时他仍旧会难以接受。
也对,他这样的废人,小姑娘能答应留在他身边已是不易,见到他如魔鬼的一面,她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亲近自己?
想到那日她主动落到自己脸颊上那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
他将守着这一丝温暖以及那段回忆度过余生。
“哒哒哒”细碎的脚步声又折转了回来,心门在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被人猛地推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容宴干涩的唇缓缓开口:“你没走?”
回答他的是手一凉,修长的指尖多了些湿润,她竟然……
宫漓歌蹲在他身边用力的给他擦拭着血迹,“先生好洁,这样你会很难受吧?”
容宴浓密的黑色鸦色长睫颤抖着,无人知道他此刻内心的复杂情绪,“你……不怕我?”
她只是跑出去拿湿毛巾吗?而不是害怕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要怕?先生待我这样好,还刻意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给我,不像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其实心里不知道盘算的是什么,比起那些畜生,我喜欢和先生在一起。”
宫漓歌认真的回答,“对了,我今天做的是其它口味的布丁,先生要不要尝尝?”
容宴刚刚张嘴想要回答,嘴里就被人塞了一块布丁进来,又软又滑的布丁,混合着奶香和巧克力的香浓,q弹爽口,还未细尝便已经滑入喉头。
“是巧克力味道的,除了蓝莓,我不知道先生还喜欢什么,所以各种口味都做了一遍,先生喜欢巧克力吗?”
“喜欢。”
“芝士呢?”
“喜欢。”
“先生有不喜欢的东西吗?”宫漓歌拿着个小本本认真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