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完前,该说的说,不然……”许墨瞥了他们一眼,目光有些寒意,冷笑了一声。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
不然什么……
还有究竟要说什么啊!
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县侯的脸色,企图发现一些什么东西。
可许墨和一桌子小老头有说有笑,就好像这三个人不在桌边,许墨刚才的那一句“说吧”也不是对他们三人说的一样。
“敢问许万年,我等要说什么。”一名官吏深吸了口气,趁着程咬金唱完歌,满桌子都陷入寂静的时候,开口发问。
许墨拿着筷子,一敲酒壶:“是如何巧作账目,让那人中得特等奖的。”
特等奖不是那人靠运气做的?
负责登记的官员脸色又惨白下去几分,只不过屋子里烛光昏黄,没让他漏怯出来。
他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
他身子有些哆嗦,不知道该站出来,还是不该站出来。
魏征抿了口酒水,吐了口酒气:“你们应该知道许万年是天底下最顶尖的算学大家,这算学学到尽头,能算天下大大小小所有的事。”
“你们以为…朝廷为何要让许万年来监管?”
“你们以为…私底下那点小伎俩就能瞒过许万年的双目了?”
房玄龄跟着补了一句:“现在认罪,可当从犯审议,不过削职、杖刑,若是不认罪,让许万年说出来,那可就是主犯,轻则流放,重则问斩。”
“问斩”这两字刚从房玄龄的嘴里吐出来。
噗通一声。
负责登记的那位官员跪了下来,磕着头,咚咚作响:“下官认罪、下官认罪!”
“非下官之愿,实乃是那常者,不,是公孙节那小人,以其义父之名相逼,下官不得不如此。”
李靖一挑眉。
还真诈出来了。
胆子够小的。
也不怪这人胆子小,主要也是因为坊间对许墨的传闻,有些夸大,而偏偏这种夸大,还有许多人信——毕竟一个二十岁,就能成为县侯的人,什么样的传闻听起来都很有可信度。
旁边那两名官吏,瞪圆了眼,不敢置信。
一个人向后一仰脑袋,深吸口气:“不可能!这账目每日我都查看,开奖的时候,账目对应的就是那一串数字,而且方才来的时候,我还特意重新翻了下。”
“那公孙节是于昨日买的彩票,号码就是头奖的那一个。”
账目没有修改的痕迹。
账本也没替换的可能——上面盖着户部的印章,要是换了,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说手法吧。”许墨朝着他,弹出一些酒水。
他声音沙哑,心如死灰:“昨日公孙节来买彩票时,小人登记时,只录入名字,并未登记号码。”
“事先下官准备好了写好数字的纸,用清水糊在了账目上。”
“昨日他二人查账目时,我特意挑拨油灯,引短灯线,火光昏沉,他们看不太清,也就没察觉到异样。”
“等今日开奖时候,趁众人目光在摇奖转轮上时,替公孙节印了一张新的彩票出来。”
“再把昨日糊上的纸撕开,重新写上数字,等公孙节上去领奖,核对账目的时候,就分毫不差。”
很简单的手法。
两个官吏握紧了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虽没跟着舞弊,可也跑不了一个失察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