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晕一圈一圈包围了天临街的每条巷子。
顾少?盯视对面坐着的人,摸一摸下巴道:“侯爷这还是头一次到本官府邸来,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本侯要见小鱼,现在!”暮北修坐了好一会儿才瞅着天色说道。
顾少?摇摇头,深表无奈道:“没有陛下的手谕,本官不能放侯爷进去,还望侯爷体谅。”
“顾少史最近经常骚扰本侯的名义夫人,可经过本侯的允许了吗?”暮北修说的很直接,但仔细听,也别有一股味儿冲在里头。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顾少?撇着嘴不以为然,说起来,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及不上他对暮北修的了解深厚,但偏偏和暮北修敌对以来,他没有取胜过一次。
至于原因,顾少?百忙中总结了一条:这人他背的住孤傲,也放得下身段,简单来说,就是时而要脸时而不要脸,譬如现在,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让自己徇私枉法,偷偷带他进上林狱。
“侯爷……”顾少?对上暮北修射来的警告,挑了挑眉头道:“不去换身狱卒的衣服吗?”
“石九,给本侯找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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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狱的刑室里,老王狱头甩着九节软鞭上下挥动,鞭子落下时总能带出一声“啊”的惨叫,还有老王狱头惯例的审问:“招不招?”
“无话、可说!”
啧啧,瞧,这骨头得有多硬?郁凉寻思道。
老王狱头慢腾腾的走到郁凉跟前,伸手就要拿走她手中烧红的烙铁,郁凉如母狮护犊子一般往后退开道:“这么多刑具,你偏要和我抢,番薯会糊的。”
老王狱头嘬着被黑胡茬包裹的嘴,嗅了嗅空中香甜的番薯味儿,搓搓手笑眯眯道:“对对,番薯不能糊,你仔细翻烤着。”
叮咛罢,他寻了个红木夹子,饶有兴致的揪起犯人裸露的皮肉,使劲儿转着圈拧巴,犯人难忍的惨叫一波波回荡,刺激着郁凉的胸腔一阵一阵抽搐。
暮北修进来时,恰好瞧见他身着白衣的小鱼,抓握烙铁的手随着犯人的惨叫声一抖一抖,似乎随时都有被烙铁将手带进火炉的危险。
这是郁凉头一次请求老王狱头带她来观看犯人受刑,害怕无聊,还特意带了半袋子的番薯来烤,哪里想到他们折磨人的手段是这么的别致残忍以及刺激。
郁凉最近有个诡异的毛病,但凡遇到这种不太能接受的事儿,她都止不住的将眼前情景套在自己身上,这一套,就弄的跟亲身体会似的,绷紧了一根儿弦。
于是,暮北修突然的出现,吓得她险些魂飞魄散,手一软,烧红的烙铁便径直朝着她的脚面砸下,脑中一片空白带连身体也轻飘飘的。
轻飘飘的旋转了好几圈儿,紧紧贴上一堵结实的肉墙,腰上有力道轻轻一收,她的下巴就自然平稳的搁在一个宽阔安全的肩膀上。
“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