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齐格鲁德的责问，布伦希尔德只是低着头。

她没有什么为自己开脱的打算，毕竟在她看来，暴露出了“主神之枪”存在的同事还让那个“黑侏儒”逃走了。

作为被齐格鲁德信任的“最后保险”，可布伦希尔德却一次又一次的给不出一个妥当的结果，对于布伦希尔德来说她自己也是不能容忍如此无能的自己的。

“我明白的齐格鲁德大人，我会马上去追回那个逃跑的‘黑侏儒’的，哪怕是赌上性命也......”

布伦希尔德刚刚抬头，迎头撞上的就是齐格鲁德的手刀。

“痛......”

“拖着这副身体你能去干什么？给那个‘垃圾桶’送人头嘛？而且，你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吧？”

“？”

看着这个满脸都是大写的“迷茫”和“愧疚”，齐格鲁德可以肯定她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你的问题是在明知道现在的‘操作系统’还不完善，强行使用‘主神之枪’大概率会发生暴走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挥舞’而不是打从一开始就作为投掷性武器来使用。”

“可那个‘主神之枪’......”

“只有一把？那又怎么样，只要理论和‘设计图’还在，灵装这种东西要多少就有多少。简单来说，那杆破玩意要多少都有，可‘布伦希尔德’只有一个，明白了吗？”

恨铁不成钢的齐格鲁德一把抓住布伦希尔德乌黑的坏死手臂。

这玩意很显然已经没救了，就算是再精通于治疗的魔法师也无力回天。

“暂时只能先封印起来了。驱散淤积其中的‘世界之力’以及重塑坏死手臂的事情等战后再说。”

看着用绷带将自己的手臂缠上的齐格鲁德，布伦希尔德用着有些不安的声音开口。

“那个，齐格鲁德大人......”

“因为个人感情而冲动的做法，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我明白你的决心，但有时候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

“无论多么耻辱，无论多么惨痛，无论有多么让人绝望都要以‘活下来’作为一切行动的前提。如果死了，那么笑得最开心的永远是敌人，而会为你哭泣难过的永远你的朋友们。”

布伦希尔德点了点头，那羽毛的头饰也因为过于有力的动作掉在布伦希尔德面前的地面上。

“自说自话的牺牲可称不上英雄。”

“不，我只是......”

“只是想要做些什么，只是想要做出些有价值的事情。”

无法反驳，也没有必要。

或者是这种事情是连齐格鲁德都能够明白的话，那么大概也没人看不懂布伦希尔德行动的目的了。

“如果对死亡已经麻木，那么‘恐惧’本身也就失去了意义。如果‘恐惧’失去了意义，那么‘生命’也仅仅只是赌注，只是筹码。”

看着不语的布伦希尔德，齐格鲁德也没再多说什么。

布伦希尔德不可能不明白，但她真遇到这样情况的时候会怎么做，其实也是可以预见的不会有什么改变就是。

“你暂时先休息会儿吧。成功守住了‘茵蒂克丝禁书目录’，并且确实的逼出了‘黑侏儒’，就这次行动的目的而已，你已经取得了不得了的战果了。”

“是的......”

没有推辞或是多说什么，布伦希尔德自己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别说帮忙，硬撑着这样的身体肯定会给其他人添乱。

“请.......”

细微且僵硬的声音从众人的后方传来。

那分不清男女的音调，是来自那具双眼炯炯有神的“焦尸”的。

“请......请救救这孩子......”

“别担心，他死不了。”

语气完全不同于对布伦希尔德时的轻柔，虽然感觉不出明显的敌意，可那不冷不热的声音，很显然也表露着“无所谓”的事实。

“在北欧神王里关于‘恢复’这类的不多，但也不能说没有。最经典的大概就是北欧的神王‘奥丁odin’将被砍头送回来的‘密米尔mímir’的脑袋保存起来的手法。”

在《挪威王列传heimskringla中的《伊林格传奇ynglingasaga里记载，密米尔及海尼尔曾作为阿萨神族及华纳神族两族间的和平协议，而以人质身份被送往华纳海姆居住。

海尼尔仪表堂堂，深具威严，让华纳神族愿意接受其成为和平人质；然而其实海尼尔反应迟钝，在华纳海姆的所有应对都出是由密米尔所代答，而当密米尔不在时，海尼尔就只能支吾以对，出丑人前。

这令华纳神族感到受骗，一怒之下斩下密米尔的首级，并将其送回奥丁手上。当时奥丁为了保存密米尔的无上智慧，于是施法令密米尔的头颅保持生命力：

奥丁把头颅拿起，涂以香草，让头颅不会腐烂，然后向其念诵咒文。他透过这个方法赐予密米尔力量，让它能跟自己对话，并从此发现许多奇闻秘事。】

“故事的核心看似是‘神王保存智慧’或是‘两大神族的冲突’，但这个故事被使用更多的应该‘对生命力的保留’。”

随着对话的进行，浑身皮肤几乎完全碳化，裸露的粉色肌肉组织也出现明显烧伤痕迹等等“布拉吉”的气息马上就从“气若游丝”的状态稳定了下来。

“进一步的治疗随便来个治疗术式在线的家伙就行了。”

齐格鲁德如此说完，随后目光锁定在了嘴部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了的“弗雷”身上。

“那么，你是打算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还是打算挤牙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