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山坡上更加寒凉,可是望着这热烈的颜色,三人反而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不觉得冷了。
没多久,三人便到了洞府之前。
裴闻柳的洞府是一处竹屋小院,竹屋随了主人的一惯风格,没什么多余的摆设,简朴又随性。
门口出来两个扎着道髻的小童子,脆生生的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所为何事?”
钟应将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小童接过,掐了个法诀,确定无误后道:“原来是今年的新生啊,你们跟我来。”
将身份牌还了回去,两个小童一左一右推开院门后,手拉着手走在前头,钟应三人则跟在后头。
小童子交头接耳,似乎以为钟应他们听不到:“我还以为今年的新生跟前头的大哥哥一样,都是神仙人物,原来还有胖子啊。”
言罢,另一个偷偷摸摸回头瞧了一眼,继续压低声音:“还是个喜欢穿女装的胖子。”
钟应三人:“……”
胖墩差点儿继续鬼哭狼嚎了,都是想着这是裴闻柳的地盘,他们还有事要办,才没闹腾。
走了一会儿,两个童子停顿,扭头,嫩嫩的小指头点了点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一个说:“刚刚有位大哥哥进去了。”
另一个说:“我给先生送糕点的时候,看见他们在对弈。”
最后两个小童子抬着一张圆乎乎的脸蛋表示:“你们小声点,别吵,有什么事等先生和大哥哥下完这局棋后,再去问夫子。”
钟应点了点头。
“我们先去泡灵茶了。”两个才到钟应腰部的小童子说完之后,便挥了挥手离开,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有哪位师兄先来了吗?”胖墩提了提自己的裙摆,有些踌躇。
秋时远同样犹豫:“我们要不要避开?”
“先看看。”钟应领着两人绕了几步路,站在回廊口,扶着竹子做的栏杆,看到了庭院的景象。
一株三人合抱的红枫下,坐着对弈的两人。
红枫树干上,挂了七盏明灯,成北斗七星状排列,灯火煌煌,繁叶如焰,衬托着树下两人仿佛仙境对弈的隐士。
裴闻柳半靠躺椅,衣领微微敞开,外袍滑下了肩头,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对面的少年坐姿端正,肩背挺拔,如脂如玉。他背对着钟应几人,一头墨发被白玉环扣束起,又垂落在白裳上。
“君不意。”钟应抿唇,尽管没有看到脸,但是他依旧认出了此人。原因无他,少年束发的白玉环扣,钟应储物袋里有个一模一样的,那是他从赤丹太子手上抢来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才出口,钟应便想起了君不意的任务,想通了其中诀窍。
木夫人那里,估计君不意已经搞定了,那么君不意只要再搞定两位夫子便行了。
而裴闻柳无疑是几位夫子中,最好搞定的人之一,君不意势必会在他闭关之前搞定他,今晚正是好机会。
裴闻柳善棋,当初便是因为胖墩手贱跟他下了一局棋,便非要把胖墩拉到瑶光院里,为此不惜威逼利诱。君不意只要表现出超脱同龄人的棋艺,便可以轻易得到他的认同。
钟应不懂围棋,但是却能轻易感受到两人身上的气息。
裴闻柳执白棋,下期的动作透着一股子随性,漫不经心中却潜伏着一层层杀机,仿佛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对猎物出手。
君不意执黑棋,从容矜持,始终带着几分韵律,仿佛一切皆掌握在手中,冷静旁观棋中世界。
白棋伸出爪牙,杀气毕露。
黑棋亦不落后,翻云覆雨。
“嘶——”胖墩目露惊艳之色,忍不住惊叹,“君道友好厉害!居然不落下风!”
“你的棋艺如何?”钟应拍了拍胖墩手臂。
“会一点儿皮毛。”胖墩偷偷指了指红枫下的两人,“给他们两个端茶倒水都不够格。”
钟应非常淡定,他一直都知道莲中君是位全才。
胖墩却对君不意赞不绝口:“没想到君道友如此年纪,棋艺却如此惊人,难道棋艺真的和年龄无关?全靠天赋?”
“他古琴也弹得不错。”钟应想了想水榭的琴声,随口说道,“不比他棋艺差。”
“他还会弹琴?!”胖墩拉高音量。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都精通。”
“天啦!”
钟应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学这么多杂七杂八、完全无用的东西干嘛,他又不是乐修。”
胖墩的想法和钟应完全不同,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对君不意的敬佩之情:“君道友就没有东西不会吗?”
钟应愣了愣,下意识搜刮记忆,想找出君不意不会的东西。除了琴棋书画外,君不意也精通修真六艺。
这几天,君不意还学会了扫地、抹桌子、洗衣服等。
那么,他只有……
钟应一本正经回答:“他不会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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