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庄弟子被瞧得哆嗦了一下,解释:“……我等其实并未亲见赵衡湘,咳,赵师姐离庄外出,所有事情经过,都是听余敛?人所言。”
他们说话时,表情也带着深深的茫然。
在场的江湖人倒没多做为难,考虑到于家庄才覆灭没多久,这些弟子?下慌乱,被人一挑拨,以为同门中出了叛徒,也不是什?难以理解的事,孟瑾棠打算事后再仔细问问,以便确定这些弟子到底是跟余敛两人有所串联,还是只是被骗。
那位为人证前来的年轻男子,此刻面色如土,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孟瑾棠看对方,?中有些恍然——对方的真实用并非人证,而是一个破绽。
一个将余敛跟杨送川的性命送到江湖正道手上的破绽。
一旦确?他们是于家庄内的暗桩,就连性情最为慈悲的宗了大师,都不会出言反对剁下这?人的狗头。
可邪尊为什?又要主动将自己的手下送到江湖正道的刀口上?
孟瑾棠虽然怀疑该行为产生的原?是邪尊在练武时不小心献祭了自己的智商,但不管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等余敛跟杨送川“死亡”的消息传开,对方就会有所动作。
石立顷忽然道:“其实石某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他看孟瑾棠,?,“若是邪尊想杀赵姑娘,当日直接杀了不久好了,何苦先饶过她的性命,后续再派人赶尽杀绝?”
孟瑾棠笑:“邪尊的目的应当并不是想取赵姑娘性命,只是不愿自己在于家庄内的暗桩暴露。”
石立顷:“石某愿闻其详。”
孟瑾棠:“此前李清赏先生曾言,余公子是一个很擅长观察天象的人。”
惨遭掖州王点名的李清赏先是吓得抖了抖脸上的肥肉,然后才满面堆笑?:“不错,在下确实是这?说过。”又赶紧补充?,“这事不知在下知道,许多江湖同?也都甚是清楚。”
了解相关信息的人也纷纷点头。
孟瑾棠:“庄内的密?本不该被人发现,但那几天下了大雨,我想,余敛或许是发觉,密??法经受大雨的冲刷,很可能会?此垮塌,露出缺口。”
“能在于家庄内造出这?一个密?,没有内应长期汇报庄内情况,怕是难以办到,再加上邪尊血洗于家庄时,特地留下了一些弟子的性命,那些弟子去向江湖同?传信,又把江湖同?们带进了邪尊的陷阱当中,那么密?的事情一旦为人所知,旁人难免会怀疑,幸存弟子?有邪尊的人,才能让后续的情况发展得全如邪尊所料。”
袁去非恍然:“所以余敛在察觉到密?即将垮塌时,就决定提前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
孟瑾棠点头:“我是这样想的。”然后带点遗憾道,“可惜余少侠跟杨少侠已经身故,这些猜测,一时半会是无法验证了。”
在场的江湖人士听见孟瑾棠的推论,不管心内有什?想法,嘴上都是连声恭贺赞美。
一片和谐的赞美声?,那位站在哑师身后的小丫头忽然开口,笑眯眯道:“孟掌门,你跟我打一架吧?”
这人问得奇怪,但看掖州王的反应,倒似已有准备。
孟瑾棠没提出反对意见,只是确认道:“就是现在么?”
小丫头叹气?:“其实时机还不太合适,但你若死了,后面岂不是打不起来?”
孟瑾棠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微笑:“每个人迟早都会死,我或许活不了太长,但至少最近这段时间内,还没什?生命危险。”
小丫头听了,低下头,也不知想了些什?,又嫣然笑?:“也好,那就下一次罢。”
这个小丫头论外貌,本来只是清秀而已,但此时一笑,却显出难以言喻的灿烂之意。
裴向舟?头一动,似是想到了什?,看那小丫头时,眼神?就带了点愕然,甚至连杜静若,都额外瞧了那当事人一会。
孟瑾棠好奇:“为什?又是下一次?”
小丫头解释:“一部分缘故是因为兰姑姑跟鱼叟关系不错,若是建京那边找你有事,维摩城也不好提前插队。”
孟瑾棠有些讶异,但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建京与都婆国约?的十年比武之期又到了。
都婆国跟中原这边一向关系不睦,数代前,还曾有过趁他们黑白两?式微的时刻,派人长驱直入,一刀砍下某位皇帝狗头的壮举。
这个国家与中原不同,武功高手直接占据了统治地位,数百年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想要挥军直下,攻破建京,奈何受到中原武人阻拦,一直都无法得逞,距离成功最近那次?为行事过于狂妄,额外拉上了天华教的仇恨,导致最终功亏一篑。
在新朝建立之后,?论是中原还是都婆国,都为战事所苦,?此有了修生养息的想法,不太愿意擅动兵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