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长说哪里话,你这是看得起我才跟我说心里话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可不是拍号长的马屁。号长比我年长很多,见多识广,能说会道,每次听他说话总能带给我一种愉快的感觉。我有时候想,怪不得号长以一个有妇之夫的角色能够让漂亮的梅子倾心相爱,这斯文的气质、儒雅的谈吐,具备多大的杀伤力啊!
“你小子嘴巴倒是很甜的啊!”号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刚进看守所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走过过场。在监号里,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都要过这一关。我开始进来的时候和你的想法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在这个地方,我不狠一点就会有别人骑在我的头上撒泼,很快我就抛弃了在外面的那种文质彬彬,我也跟着爆粗口、打新犯子。那时候这里还没有开展文明监所的运动,里面走过场很厉害的!”
号长停顿了一下,问我:“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开展文明监所运动吗?”
“不知道哦”我如实回答。
“去年快到年底的时候,前面的1号监号进来个新犯子,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走过场时和里面的老犯子对着干,白天的时候这些老犯子没有占着什么便宜,到了晚上,等新犯子睡着了,这些老犯子在号长的带领下就起来包他的饺子。那时候枪兵不像现在巡逻的这样勤快,打了很久也没人发现,结果下手太重,把人给整死了。”
号长平静的说着,但我听起来却不平静了。我又一次想起了刚进来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也想起了在外面那些老油条给我讲的看守所的黑幕,背后阵阵发凉。感谢9号监号这些号友,他们那天晚上下手并不重,也感谢号长,那天晚上面对这些号友对我群殴时大声制止。
“在监号里把新犯子整死,这件事本来已经够震惊的了,但是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号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想拿水杯喝水。他忘了水杯是空的。我再次起身去给号长倒水,号长这次没有拒绝。
“当时那个监号的号长一看出了人命,也吓傻了。冷静过后,他就找下面的几个打手商量这件事情怎么办,你猜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这……我估计是商量怎么对口供吧?”我把水杯递给号长,试探着回答:“把责任平分或者推到下面那些灾麦子身上?”。
“错了!”号长又停顿了一下,这次是真的要卖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