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周夫子就例行过来敲门, 将今日比试的学子带过去登记。
楚辞昨天运动了一天, 晚上睡得很早,所以第二天醒的也早, 此时已经用过早餐, 在房里准备了。
“楚辞啊, 那两支乐舞你可练熟了?”
“周夫子, 放心吧,我已经练熟了。对了, 等会跳乐舞时,还穿这身衣裳吗?”
“当然不了。那边有衣裳, 我现在带你过去, 先挑一身合身的衣裳, 以免等会衣服不合身,在跳的时候掉下来就不好了。”
楚辞点点头, 看来领队的重要性一直都是有体现的。这次若拿了个好成绩回去, 周夫子肯定少不了辛苦费。
走到换衣裳的地方时,这里已经有很多学子了, 楚辞听有人在叫。
“裤子裤子,快去给王兄找一条裤子!”
“这衣服小了, 快快快, 把那件衣服拿来给张兄试一试!”
楚辞看着眼前的场景,竟然有莫名的熟悉感,这不正是大学每次搞晚会时的后台吗?那些师姐师妹的, 每人都风风火火地走来走去,准备要用的道具服装。
这些衣服堆在箱子里,被人乱七八糟的翻捡,甚至有掉在地上不知被人踩了几脚的。
楚辞生无可恋,难道他也要穿这些别人换下之后扔来扔去的衣裳吗?一想到上面沾了别人的汗水或其他的东西,楚辞胃里就一阵翻腾,早知道他就自己带衣裳来了。
正在他叹气之时,周夫子已经冲上前去,跟着别人一起翻了。随后到的江淮和陈子方两人也一同加入,为楚辞挑选合适的衣裳。
楚辞心里感动不已,便也加入了其中,经过四人的不懈努力,终于凑齐了一身衣服。
“楚兄,你快拿到那边去试一试,万一不行的话,还可以再找一身,眼看就要开始了。”
“谢谢陈兄。”楚辞抱着衣裳,刚走到布帘处,便听外面有人大声叫唤,“袁山县楚秀才,谁是袁山县楚秀才?”
“小生便是?敢问小哥找我有何贵干?”
楚辞抱着衣服走过去,然后就见那人打量了他一会,然后问道:“你就是袁山县楚秀才?这里有个包裹要给你,是一位公子托我送过来的,他说让你说出自己所在的村子证明,然后才能给你。”
这么神秘?“我乃长溪村楚辞,敢问你口中的那位公子是谁?”
“对上了,那位寇公子托我把包裹送来,说这里面的东西是你最想要的。”那人将包裹给他,然后笑着走了,只是送点东西,便赚了二钱银子,谁说门房是个苦差事?
寇静静送来的?楚辞将衣服放在江淮手里,然后打开包裹一看,一套纯白绣着云纹的广袖长衫出现在众人眼前,除了外面的长衫之外,内衬也是同样的,还有下裳,袜子和一双鞋子。可以说是从头到脚都准备地很齐全了。
“楚兄,快去换上看一看可合身,这应也是你那良师送给你的吧?”江淮将手中有些发黄发皱的衣裳放回箱子里,然后让楚辞换上手里这件。
楚辞内心说不出来的滋味,只得愣愣地捧着衣裳,被推进去。这衣裳用的布料轻薄却不透肉,穿上身十分飘逸,等会跳舞的时候,效果一定很好。
他换好衣裳出来,陈子方叹了一句,说道:“我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
“是啊,楚兄平时老是爱穿一些深色老气的衣服,若和张阔之一样打扮,早让人捉去做了女婿了。”
两人正感叹,外面忽然传来锣响,原来是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楚辞他们到的时候,台上的人还没有来,那些参赛的学子看到楚辞这一身时,突然想起了货比货得扔这句话,瞧瞧人家身上穿的,他们拿什么去比?
自己准备衣服的不是没有,只是都不如楚辞这一身来得贵重。他衣服上面的绣的那些云纹,找不到一处线头连接,就像是用一根线从上缝到下的。
不多时,台上来了几个人,除了第一日出现的那些人之外,还多了一个祝提学。他看起来比上次更有威严了。
“今日恰逢西江省提学司巡检至此,听闻府学正联合其他县学共同举办八院文会,便大驾光临,想要看看你们的表现。尔等须竭尽全力才行。”
“是,学生们谨遵山长吩咐。”
因为临时得知提学要来的消息,所以他们昨天并没有抽签,而是要今天等祝提学来抽。
祝提学抽了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大武两个字。
既然比试的是大武,场上便马上又多了一些兵器。
前面上场的学子一般选的都是剑,他们书生体形一般都比较单薄,舞剑倒是挺搭配的,用其他的难免会有支撑不了的感觉。期间也有几个选其他小巧型兵器的。
等楚辞上台后,他却毫不迟疑地选了一把□□。
他的体形也不是很强壮,选了□□稍稍有些不趁手的感觉,让其他人也难免产生违和之感。
楚辞拿着□□站在场中,神态淡定自若,一定也不在乎别人投来的怀疑目光。
大武既然是为了表现军中情形的,那么军号军鼓的声音就不能少。
场外的鼓点声渐起,楚辞按照昨天寇静教的动作,拿起□□开始挥舞。他的动作不快,一拼一刺之间,出招一丝不苟,仿佛身处军营的新兵,随着口号做练习。
鼓点声一顿,而后变得更加密集,节奏也变快了许多,这时,楚辞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不断地转身拼刺,似一个经过战争之后蜕变的新兵,将全身的锐气都释放了出来,一出手必取敌人性命。
当鼓声达到最顶点时,场中的楚辞也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将绑在头上的发带一拉,抛出了场外。墨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洒下来,瞬间将他凌厉的眉眼遮住了。□□刺去,长发飘散,他的动作也更加强硬,人们似乎能听见他嘴里的怒吼声。
鼓点声再一顿,节奏变得缓慢,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地仿佛敲进了大家的心里。场上的身影,已经变得缓慢,刺出的动作变得艰涩,手臂也越来越软,偶尔几个踉跄,也牵动着大家的心,生怕他就此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鼓声越来越轻,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就在最后一声敲下时,场上的人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在大家的惊呼声中,那个人忽然扭转身子,单膝跪地,以□□支撑自己。
他猛地抬起头,如瀑的长发散开,露出那张坚强不屈的脸,他的眼神凌厉,就像一匹狼,似乎随时还能够起来撕碎面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