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前十, 其他人等就都不必再念了。
前三分列状元, 榜眼, 探花,为一甲。第四到第十为二甲进士。其他人等皆赐同进士出身。
天和帝坐在上首, 着前三名上前觐见。
楚辞和其他两位一同上前行礼, 天和帝看看楚辞, 又看看其他两人, 然后笑着说道:“朕这状元点早了,以楚爱卿之才貌, 当赐探花郎之名。”
其他人一看,确实!第一名楚辞长得斯文俊秀, 眉目如画。第二名榜眼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不美亦不丑。第三名的探花倒也是个年轻人, 但他是北方学子,身材高大, 眉宽眼阔的, 和探花这两个字粘在一起,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感。
事实上, 如果那些人不搞骚操作。皇上是会在排名之前将前十叫到近前仔细看的,若当中有人相貌及其出色, 那么即使他的文章略差些也不要紧。毕竟在皇上心里, 无论第一还是第十,都是新手,都需要好好历练方可成才。
但是刚刚他乍一看这前十之中没有之前看过的那篇文章, 一下子就怒了。这起子人,还当是他父皇在的时候呢?光会看眼色过活,旁的什么都不成!
最近一个小小的溪县水灾,章程是商议了一天又一天,折子递了一封又一封,愣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说了一大箩筐。
他将此事设为考题,想看看底下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谁料刚看第一篇,就出了这么好的。他又想起朝廷上那些官员为了这事已经争议了好几天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人家一两个时辰,倒比那一大伙人几天想出的办法都好,当下就冷了脸。
必是那吴康正老匹夫看见了,然后妄自揣测圣意,回去就遣他告老还乡!
楚辞站在下首,听皇上说了那么一句,心里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哥是靠颜值吃饭的吗?哥明显靠的是才华呀!他很怕其他人上前来多嘴几句,真就把他从状元撸下来,赐个探花郎之名。
“皇上容禀,依臣之所见,您赐他状元之名,赐的正是时候。若真赐了探花,反而不美了。”保和殿大学士名叫章明,字和光,今年已有七十岁。在这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年代,就算是皇帝,也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故而他慢条斯理说出这话的时候,皇上不仅没有生气,还颇有兴趣地让他说明原因。
“今年殿试学子的履历,臣都看过一遍了。我大魏朝天和元年乡试,十三省的解元郎,除了滇南省的未参与会试之外,其他十二人均入殿试。”老爷子说话那是真慢,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十二省解元之中,又以西江省解元最为出色,会试中再夺头名,便是会元了。如今又蒙圣上钦点,朱笔御批为状元之材,那就是连中三元了呀!”
老爷子悠悠道来,手指头还伸出去比了一个三。
“想我大魏朝自建国以来,已有二百六十个春秋,这期间从未出过三元及第之人。今年您一继位,便出了一位三元及第之人,还是陛下您亲口将他从下面选上来的,此乃祥瑞之兆。可见天佑我大魏朝,您就是受上天眷顾的真龙天子!故臣才说,他为状元,是天命所归,要为陛下您增光添彩的呀!”
娘的!楚辞忍不住了,这老爷子真会拍马屁!他辛辛苦苦得个三元及第,在他口中,完全变成了天和帝的功绩了。此等口才,佩服佩服!
天和帝沉默一会,忽而大笑:“章公所言极是啊,看来这一切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要让我朝出一位连中三元的大才呀。”
皇上显然听懂的话比楚辞更多些。这老爷子说这些话,什么亲口选的,无非是想为吴康正这老匹夫开脱罢了。算了,听他这一席话实在让人心情愉悦,就暂且先饶了那个老匹夫吧!
吴康正听完天和帝说的话后,忍不住朝章明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自状元选出来后,他就一直在流冷汗,背后的衣服恐怕都可以拧出水来了。
殿试之后,学子们一同离宫。第二日才是受封仪式,那时候所有人的排名就都有了。
出了宫门之后,沈从飞上前道喜。
“恭喜楚兄三元及第,成为我大魏朝史上第一人。”
“可不敢这样说!我不过是侥幸罢了,哪里敢称什么第一人,若叫旁人听人,要说我疏狂了。”楚辞连忙阻止。
“是在下思虑不周了。”沈从飞脸上有些歉意,他是个真正的君子,从来心口如一。
“沈兄无需介怀,我知你是真心为我高兴的。只恐人言可畏啊。”楚辞叹了口气。像上一届的张乾,不就是因为传言太过离谱而榜上无名吗?听说他受此羞辱,回去之后放浪形骸,再不读书了。
厉尚恩走在他们后面,听了楚辞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上前说道:“楚兄,我为之前的所有事和你道歉。你为我们西江省挣回了面子,我以后再也不会在后面说你闲话了!也请你莫要再说人言可畏的话了!”
他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留下楚辞二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他对沈从飞说道:“这……他的意思是不是以前没少说我的坏话?”
……
第二天早上,这群学子们来到了贡院门外,听唱名官当众唱名。
楚辞听到几个熟人的,那厉尚恩是第二百五十名,在楚辞看来,他确实挺二的,昨天没头没脑地说那些话。上次举办梅花社的那个罗西,名列二百三十二。和楚辞有过口角的身肥,居然名列第一百八十七,他还真看不出来。
在梅花社上结交的那个赵瑞,名列一百六十三。西江会馆里给他做过向导的梁本昌这次终于中了,名列一百三十四。沈从飞则名列第九十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