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府和其他人都被楚辞吓了一跳,明明刚刚还是温声细语的,怎么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便能证明江大海有罪吗?
楚辞似是知道大家的疑惑,他拿着两个荷包来到陆知府的面前,示意他接过去。陆知府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荷包,查看起来。
这两个荷包一个新一个旧,颜色也不相同,上面的云纹但是挺像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突然,他想起了楚辞刚才的动作,便也把新的荷包解开,用手进去探了探。里头空空如也,陆知府没摸到其他的。正当他准备拿出来时,手却突然碰到了一侧的什么东西。他眼睛一亮,用手在上面慢慢摸索着。
过了许久,他将手拿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大海一眼,而后又将旧的荷包解开,再次用手下去摸索。
待确定了之后,他面色一变,勾起了一抹冷笑,将荷包往江大海身上用力砸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简直糊涂透顶!”
最可恶的是,他干了这种事之后,竟然还敢让人找到他来出头。若是那楚辞无所顾忌,刚刚直接将事情闹大,那么他绝对会多一个识人不清,昏庸无能的骂名。要知道那些书生对于舞弊深恶痛绝,嘴上是从来不肯饶人的。他们手中的笔,便是一把尖刀,杀人从来不见血。
刚刚楚辞说这话后,江大海还没有什么感觉,认为是他在诈他。可是,当陆知府也这样说了之后,事情就不太妙了。他哆嗦着手,捡起地上的两个荷包,先是用手探了探,而后便将其撕开,在荷包的内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海字。他将另一个人荷包如法炮制,果然也得到了一个海字。
怪不得他们这样笃定!江大海的脸上就像打翻了填色盘里一样,他还想争辩两句,可话到了嘴边愣是出不来了。因为,他再想像之前那样掩人耳目,根本就开不了口了。
他开不了口,自然有人替他开,楚辞说道:“之前你还多番狡辩,说你与这荷包无关,拒不承认罪行。如今你自己也看见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这两个荷包上绣着一模一样的海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泄露的考题唯有几个人知道,江大海被人指认不说,还证据确凿,他是怎么也逃不了了。
江大海也清楚这个结果,他叹了口气,觉得从楚辞闷不吭声换了考题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但他没想到,他机关算尽,却败在了这么一处小小的细节上。如果他当时能仔细一些,提前发现荷包里的玄机,是不是还能有开脱的机会呢?
这个荷包,是他的妻子所绣。他们年少之时便已成婚,也曾蜜里调油好过一段时间。后来,江大海当上了官,应酬变多了,女人也是一个又一个地往家里带,两人便生了嫌隙,感情就如同一块破成了两半的镜子,再也没有重圆的那天。他的妻子开始吃斋念佛,不问外事,但每隔两三个月,便会让丫鬟送一个荷包出来让他佩戴在身上,说是在佛前供奉过了,可以保他平安。
江大海心里对妻子还是有些许内疚的,对于她的这一点要求,自然也不会不答应。没想到,她竟然会暗暗在里头绣上他的名字,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因为这个名字而再无翻身的机会。也许,这就是他负了她的报应吧……
既然陆知府自己送上门来了,楚辞干脆就抓了壮丁,恭维了几句后便将这事推给了他去调查,想来陆知府为了撇清和这江大海的关系,一定会非常认真地调查。
江大海被官府秘密收监,考题泄露之事可大可小,如果直接捅出去,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而且,江大海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楚辞虽然有了猜测,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不会轻易下任何定论。
府试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接下去又是院试。院试时省提学司派了人下来担任主考官,考题也随同带来了。楚辞带着人好生招待了他们,又派人从旁协助,总算将院试也安稳地熬过了。
县试告一段落,楚辞总算松了口气。身为一府提学,职务其实不重,只需熬过每年的县试,基本就可以过着赏花逗鸟的清闲日子了。
但楚辞,却是个闲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