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来,对小吴说:“是来等乔总?乔总应该一会就出来。”
小吴点头,随口道:“这么早就开始做实验了啊?”
那人立刻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不是早,是通宵了。”
“什么?”
“昨晚乔总就来公司了,半夜来的。我们本来加班都要结束了,结果乔总突然来了,说要检测最近的实验成果,了解一下实验过程,谁想走的可以先走。天,我哪里敢走。结果一晚上复现了一堆实验,困死了真是,多亏咱们公司给加班费从来不吝啬。”
乔南期在这呆了一宿?
还是凌晨来的?
乔先生翘班了几天已然摇摇欲坠的工作狂形象此刻在小吴心中再次根深蒂固。
可这形象重新稳固没有多久,又摇晃了起来。
乔南期虽然人在实验室里,但却根本没有从前那般专注。
每过几分钟,他便转过头,往办公室那片区域望一眼,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这大清早的,没几个办公室在这种地方的人上班。就连往常准时得很的赵嵘今天都没有来,那片此刻静悄悄的。
可乔南期总是时不时看一眼。
熬了一晚上,他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削弱了他眼神的凌厉,遮掩了他的锋利。一时之间,小吴居然觉得乔南期偶尔抬眼时的目光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望着前方的一处地方,眼神甚至有些渴望。
没过一会,乔南期便出来了。
小吴虽然心下好奇,但表面还是不敢问的。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个一个文件摊开给乔南期签字。
乔南期笔走龙蛇地签了几个,看文件的速度都比平时块。
他明明在这边拉着一大批人陪他工作了个通宵,结果此刻最不认真工作的那个人居然还是他。
签到第四个,乔南期手中,笔尖一顿。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嗓音低低的,问:“……赵嵘一般什么时候来?”
“啊?”小吴差点没反应过来,舌头打结了一瞬,“赵、赵先生?他一般准时来,不过今天说是有事,没来。”
乔南期眸色一暗。
没来?
为什么没来?
之前不是每天都来的吗?
乔南期想起昨日黄昏,金灿灿的光影交错中,赵嵘笑得开怀。
是不是又去找谁了?
陆星平?方卓群?
还是那些……以前就喜欢绕着赵嵘玩的狐朋狗友?
是不是玩得很开心?是不是又在哪里对着谁笑?
赵嵘……没有后悔吗?不想来公司见他吗?
“呲啦——”
笔尖用力往下一划,工整的纸面被划破,留下一道参差不齐的黑痕。
“……先生?”
乔南期又扫了一眼远处那至今没有人进去的办公室。
“赵……”他顿了一下,改口道,“这些文件所有高层和持股份额比较高的股东都过目过了?”
“没有。”小吴摇头。他们公司虽然有一些股东,但在管理层的其实不多,管事的也都听乔南期的,说白了还是乔南期的一言堂。一切都是乔南期说了算,其他人的意见根本不算事。而且乔南期在这方面的戒备心很强,掌控欲也很高,能自己处理的事情从不会假他人之手,久而久之,所有的事项基本只需要乔南期点头就行。
结果乔先生却说:“其他人也有知情权。你没问过他们就拿给我签字干什么?”
小吴傻了,这都哪跟哪?但他不敢质问,只好说:“那……那我先给其他人过目?”
乔南期直接把文件全都递回给他,转身朝实验室门口走去。
可刚迈出几步,小吴刚想去干这份突如其来的工作,乔先生又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说:“每个人都要过目签字,没来的也让他们过来。”
小吴已经被乔南期这一出一出“奇思妙想”砸得只会点头,乔先生居然还觉得不够,又走回头把他怀里那些文件拿走,“来我这里签字。”
说完,这人抱着文件走进了实验室。
彼时,赵嵘正在和方卓群办一些交接的事宜。
他当初偷偷把存下来的钱转移到方卓群那里,还用方卓群的名义投资了一些东西,是为了防止陈泽和那些人山穷水尽的时候打他的主意。
至于乔南期,他当时根本没有防备过——毕竟乔南期要是想让他一无所有,他就算把钱藏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这也是陈家出事的时候,赵嵘没有第一时间取出这些的原因。
如今看来,乔南期并不会秋后算账,而他不管是应对余先之流的真纨绔,还是和陆星平往来,亦或者是婚约的事情办好之后带着赵茗定居竹溪,他都需要需要这些资产,还是先取出来的好。
于是方卓群请了假,和他一同,一大早就出来办事了。
小吴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赵嵘正看着一堆需要签字或者认证的文件发晕。
他好些年没有应对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眼,大脑都快团成一团,头疼得很。听完乔先生一大清早发出的毫无作用的□□命令,他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便道:“他神经病吗?”
给“神经病”打工的小吴:“?”
反应过来的赵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