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敛神色,说:“你在等学长?他在家,你敲门就好。”
话落,他抬脚,打算绕过乔南期离开。
可他刚走过乔南期身边,这人用着极大的力道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猛地将他一拉,按着他的双肩,将他按到了墙上,如环绕一般固住了他。
猝不及防间,赵嵘只听到这人用着低哑而哽咽的嗓音同他说:“我在等你。”
乔南期突如其来的强硬瞬间点起了赵嵘的脾气,他想推开,对方却丝毫不松手,反而更用力了些。抓着他肩膀的手更是渐渐加重了力道,像是恨不得把他就这样钉住一般。这人红着眼睛,问他:“你要和陆星平结婚?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赵嵘一愣:“……你知道了?”他本意是事情发生后自然而然地让乔南期知道。
乔南期的眼眶一瞬间变得更红了。
赵嵘其实被对方抓得有些疼,但他只是皱了皱眉,说:“抱歉,我知道你对学长……虽然我好像有点横刀夺爱、捷足先登了,但这是我和学长的事情,也不是必须通知你吧?”
乔南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嗓音更沉了一些:“我对陆星平?……横刀夺爱?你在说什么?”
赵嵘眉头紧蹙,双眸闪过茫然:“……你又在说什么?”
乔南期没有听他的,说话间哭腔竟然更重了一些:“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和陆星平有什么关系?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和他结婚?你怎么会喜欢他——”
“你对陆星平没有想法吗?”赵嵘问他。
“我怎么会对他有想法?他是我的朋友、兄弟,我的心理——”他话语一顿,不知收了什么词回去,“我一直都……”乔南期的语气已经润上了些急促,“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会喜欢他?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赵嵘,你说句话,你说句话……”
赵嵘一阵恍然,寒风凉飕飕地吹过他们,却没吹回他的心绪。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认知很久,这一年多,他甚至许多次来陆星平家接乔南期,或者是见到乔南期将陆星平带到家里,两人在书房中还会独处很久。
其他人提起来,也总是说,乔大对陆家的那位总是特殊一些,只不过这么久了,还是没把人搞到手。
虽然这是一个原著从来没有的线,但赵嵘看在眼里,深信不疑至今。
结果这人却在这一刻,在他已经迈过了荆棘丛、淌过了寒凉河水,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和他解释没有关系。
这曾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嵘看着乔南期那发红的双眼,不知为何,自己心底也有些酸楚。
他知道乔南期的为人。
这人会说出口,便不会是假话。
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怎么会这样呢?
太讽刺了。
那些蔑视的过往是实实在在的。
而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乔南期见他不言语,抓着他的手不自觉更紧了一些。可被拦在这方寸之地的人是赵嵘,紧张害怕到有些发抖的人却是他。
他注意到了赵嵘皱紧的眉头,赶忙放开了手中的力道,突然放缓了语调,用着哄劝一般的语气,压着疯狂,说:“我一直在等的都是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赵嵘,我在等你。我可以等你一辈子。”
赵嵘五味杂陈。
也不知是不是外头太冷,他吸了吸鼻子。
他离开乔南期之后,到此刻,再度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心间顿顿的感觉。
他低头,敛下了所有可能表现出来的退缩,复又抬眸看向乔南期,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这人此刻万分憔悴的面容。
他想到昨晚陆小月和他说的话。
他抬手,缓缓地攀上了乔南期的肩,抱住了他。
对方因为他的动作,浑身一绷,像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接触过了。
分明几个月前还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还从这人身后抱着对方,等着从梦中惊醒的乔南期再度入睡。
此时此刻,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冰凉凉的,他带着刚走出屋内的温度,仿佛在暖着对方。
可他并没有舍不得放手。
他以前活得束手束脚,爱得肆无忌惮。可乔南期教会了他害怕、担忧、犹豫,他学会了把自己裹起来防止再度受伤。
也许过往误会种种,虽然遗憾,却也是实实在在走过的岁月。
赵嵘叹了口气。
乔南期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搞懵了,先是愣在了原地,随后,他带着一丝微喜,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回抱赵嵘。
可下一刻,赵嵘骤然松开了他,毫不留恋地退后一步。
他其实很想歇斯底里地像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一样,质问乔南期这一年多为什么喜欢他还这样对他。
他也很想痛痛快快在这人面前大哭一场,问他面前的这个人,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能让他承受着这些误会那么久?
他一直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过去,都是他活该。
但他现在却委屈了。
可他早就过了不管不顾发疯的时候了。
最终。
赵嵘神情一顿,在乔南期看不见的角度,骤然收了那些酸楚。
他笑了。
他眉眼微弯,眼底映着乔南期身后那白茫茫的天地,给乔南期心底最后的一丝希冀下了最后的审判。
“你说你等的一直是我……”
“可我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