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不觉地黑了下来,许空山扯了藤条将野猪绑在身后拖行。
下山的路从未如此漫长,不知名的山枭在天上发出凄厉的鸣叫,哇哇哇的犹如婴儿夜啼。
许空山脚步坚定,内心没有半点恐惧,似乎世间没有值得令他害怕的东西。
“这么晚了,大山应该不会回来了,六儿早点睡吧。”时钟报完九点整,许空山仍未出现,陈前进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周梅推了推他的肩膀。
早上许空山走的时候留了话,晚上不要等他。
栓上堂屋门,陈晚抱膝坐在床上,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他立马兴奋抬头,结果发现是空欢喜一场。
房间内安静到几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陈晚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原文有关许空山的命运。
或许是他煽动了蝴蝶翅膀,原文中没有许空山和许家分家的情节,他日复一日地忍受着许家的剥削,最后在女主进城前夕,也就是八零年的冬天,在许家建新房时从梁上摔了下来,后脑勺着地。
女主当时也在现场,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描写那一幕有多惨烈。
鲜红的血液从许空山后脑勺淌出来,眼睛和口鼻往外涌着鲜血,他没有立刻死去,巨大的疼痛使他全身都在抽搐……
结合许空山背着孙大花攒钱的行为,陈晚推断他应该有在计划离开许家,或许为许家建好新房,就是他解脱的时候。
但原文中的许空山,永远留在了二十六岁。
陈晚不敢再往下回想,他不停地发抖,眼泪无声的顺着他的脸颊渗透到棉袄中。
夜猫儿呱呱叫着,许空山呼吸和脚步一样沉重,到达山脚的那刻,他重重地把野猪摔到了地上。
头顶的星空闪烁,许空山靠着野猪,双腿不受控制地抖动,他总算下来了。
许空山疲惫不堪,心想陈晚他们肯定都睡了,他要不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
夜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汗水,粘腻的触感糊在脸上,许空山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手往地上用力一撑站了起来。
万一,万一陈晚还没睡呢。
许空山站在陈家院门外,漆黑的房屋如同潜伏在暗夜择人而噬的巨兽。
没人在等他。
许空山脸上浮现出一个落寞的表情,没人在等他。
他寂寥地转过身,与此同时,背后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陈晚开了灯:“山哥?”
惊喜仿佛要冲破许空山的心脏,他猛地回过头。陈晚飞快的从屋里跑出来,打开紧闭的院门。
陈晚乍一靠近许空山,冲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脸色大变:“山哥你受伤了?”
陈晚语气里满是惊惶,想将许空山拉到光源内查看他的情况,又担心他贸贸然动手会让许空山伤上加伤。
“我没事,六儿,我没受伤。”许空山急忙回答陈晚,“我杀了头野猪。”
陈晚瞬间睁大了双眼,尽管许空山极力否认,他依然不放心,拉着许空山的手臂走到屋檐下,借着灯光把他从头打量到尾。确认他身上除了太狼狈外的确没有伤痕,揪成一团的心终于松开。
手心和后背的濡湿感提醒陈晚,刚才他被许空山吓出了一身冷汗。
陈晚不在乎什么野猪不野猪的,他把人带到厨房,生火将凉透的羊肉汤烧热。
炖羊肉的香味勾得许空山不停咽口水,他自觉地洗干净手和脸,抽了筷子端着碗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坐下,眼巴巴地望着灶上的大锅。
陈晚被他的模样逗笑,等羊肉汤烧开拿过他的碗舀了满满一大勺进去:“先喝汤,我把饭热一热。”
“不用热,我泡着汤就吃了。”许空山没那么多讲究,陈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唏哩呼噜地刨光了一碗饭。
“山哥你慢点吃。”陈晚无奈,许空山吞咽的动作一顿:“好。”
陈晚把锅里的汤全部盛出来,洗干净后舀了半锅水烧着,许空山这模样,不洗澡不行。
饭吃完锅里的水还没热,许空山把碗放到灶台上抹了把嘴:“我去把野猪弄回来。”
吃饱喝足,再加上心被填满了,许空山又充满了力量。
“大山回来了?”尽管陈晚尽力放轻了动作,但烧火热饭的动静仍然不可避免地吵醒了陈前进和周梅
“嗯,山哥说他杀了头野猪!”陈晚这会有功夫在乎野猪了,他抢在许空山前面出声。
陈前进瞌睡全无:“野猪在哪?”
“在山脚那边。”许空山拦下要去换衣服的陈前进,“陈叔我一个人能行,野猪脏得很,你别搭手了,省得麻烦。”
从山上那么远许空山都拖下来了,还差这点距离吗。
陈前进于是没换衣服,不过还是换了鞋跟许空山一块出去了。
两人去了大概二十分钟,陈晚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的野猪尸体,心里不禁后怕,那么大一头,许空山竟然敢跟它单挑!
想到其中的凶险,陈晚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陈前进也在说许空山的行为太过冒险,村里以前可是有人被野猪的獠牙捅死过的!
“下次不准这样了。”陈前进板着脸告诫道,“野猪就让它在院子里吧,你赶紧去洗个澡睡觉,明天早上再来处理。”
冬天气温低,放一个晚上肉质不会变坏。
“梅子咱们手上现在有多少钱?”进了屋,陈前进小声问道。陈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财政是周梅在管,陈前进没有具体的概念。
他话一出口周梅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算勇飞的有两千多,借给大山建房子是够的。”
“我是真没想到大山会为了钱去杀野猪。”陈前进在山脚看到那头野猪的时候,差点软了腿,许空山是真不要命了。
“谁不是呢。”周梅捂着胸口,“我现在想起那头野猪的模样心都怦怦跳。”
许空山搬了打谷斗把野猪盖上,免得老鼠偷咬。
“六儿你先睡。”收拾完许空山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洗澡间,透明的热水从头顶脚下流到地上,成了黑乎乎的颜色。
陈晚有一肚子话想跟许空山说,哪里睡得着,料到他会洗头,便提前帮他找出干帕子放在床头柜上。
“山哥,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吗?”
许空山面对野猪的时候尚能镇定,而陈晚眼里的担忧却让他忍不住心慌。
“我不会有危险的。”许空山神情愧疚而茫然,不杀野猪,他做什么能尽快攒够建房子的钱呢?
钱,是摆在他与陈晚面前的共同难题。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许空山说他不会有危险就真的不会出事吗?陈晚对此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山哥……”陈晚嗫喏着,他要怎么说,他要向许空山坦白吗?
陈晚无法确认许空山目前对他的好感能不能支撑他接受自己的心意,同性恋,在这个时代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一件事。
陈晚泫然若泣的表情让许空山慌了手脚:“我不做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他怎么能忘了,现在他也是会有人担心的。
许空山举手保证,钱的事,总会有别的办法。
陈晚破涕为笑,他相信许空山承诺过就不会再做。
许空山擦干头发,陈晚睡到床的内侧,让出被他躺暖的位置。待许空山躺下,陈晚没有任何犹豫地主动把脚放进他的腿弯。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陈晚的亲密让许空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颗糖,把他整个人都甜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晚:想表白qaq
大山在原文的命运我真的舍不得写,太苦了qaq
明天要上夹子,所以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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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重回1960
褚归生平有两大憾事:一是在下放中不小心弄伤了眼睛,以至于从始至终未能看清贺岱岳的容貌。
二是遇见贺岱岳的时间太晚,错使他被高烧夺去了百分之六十的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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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美人受糙汉攻,双重生,一边种田一边谈恋爱,不甜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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