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险些一觉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记得早上许空山好像跟他说了什么,但他当时困得厉害,胡乱应了两声,至于说的内容,完全没印象。
许空山今日也醒得迟了些,他下午要到火车站接人,趁上午有空,去了趟医院看望刘强爸,顺便把两个小孩的文具买了。ωww.166xs.cc
陈晚下楼,厨房里许空山和刘强妈在做午饭,他立马站直,装作腰不酸腿不软的模样。
“山哥你早上跟我说啥了?”陈晚背着刘强妈跟许空山咬耳朵,“我太困了没听清。”
“没什么,我就是问你饿不饿。”许空山拎了拎陈晚的后衣领,“乖,去换件衣服。”
陈晚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重新换了件领口严实的,陈晚闻着厨房里的香气肚子咕咕叫,饭还得等一会儿,许空山端了碗冰糖炖梨让陈晚吃着,他嗓子有点哑。
□□糖淡淡的甜味恰好中和了梨肉蒸熟后散发的微酸,约莫一个梨的量,陈晚吃到碗底剩了两口,想起许空山昨晚那句“梨不能分着吃”,索性全吃完了。
“桂华嬢嬢,刘叔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说了哪天做手术吗?”陈晚把空碗和汤匙送到厨房,许空山顺手接过,在水里三两下洗刷干净。
“检查结果都挺好的,手术时间定在下个星期六,上午我让大山帮我给强子发过电报了。”别看刘强妈一副能干的样子,遇到手术这种事,仍旧会害怕,不敢独自面对,“你站开点,小心油溅你身上。”
刘强妈往烧干的锅里?了勺猪油,陈晚在她的提醒下后退几步,淘洗过的空心菜带着水,挨着烧热的油立马噼里啪啦地炸起来。刘强妈翻炒几下,原本一大锅的菜叶迅速缩水。
家里常吃的油有两种,一种猪油,一种菜籽油,不过老一辈的人总觉得菜籽油吃了上火,能用猪油的基本上不会碰菜油。
这是最后一个菜,盛出装盘,刘强妈照例打包到医院,陈晚将她送到门口。待刘强妈的人影消失,陈晚瞬间塌了腰:“山哥我腰好酸。”
“我给你按按。”桌上的菜一时半会凉不了,许空山坐下,拉着陈晚趴在他腿上,两手按住后腰细细揉捏,陈晚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差点又睡过去。
“你下午接了人直接回厂里么?”为了不睡着,陈晚找了话题和许空山聊天。
“嗯。”许空山担心陈晚趴久了胸闷,按了一会儿捞着他翻了个身,“刘叔做手术我可能回不来。”
“我会过去的——”陈晚被许空山碰到了痒痒肉,缩腰躲开,“痒,山哥你别碰那。”
许空山被他碰出了火气,咬牙像抱小孩似的把陈晚抱到饭桌边的椅子上:“吃饭。”
腻歪至两点,许空山不得不出发接人了。杜腾龙特许他开了厂里的车,据他所说,对方是携家带口来的南城,想必行李也多,开车比较方便,还能体现厂里的重视。
许空山提前十分钟候在出站口,以他的外形,但凡那人下了火车,绝对忽视不了他手里举着的名牌。
火车准点到站,许空山凭借身高优势轻松地在人群中搜寻可能目标,出于直觉,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四口身上。
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一身白衬衣加灰布裤子,右手提箱,左手牵着个小男孩;小男孩后面是个看上去岁数差不多的小姑娘,扎着双马尾,拉着母亲的衣角。
夫妻、龙凤胎,各项特征均对上了,许空山对上男人的视线,快步迎了上去。
“昌老师,一路辛苦了,我是南城制药厂的生产部主任许空山。”许空山自我介绍道,昌学义松开儿子的手与许空山交握,“杜厂长脱不开身,让我代他向你们致歉。车在外面,我带你们过去。”
昌学义来自京市某研究院,杜腾龙辗转托了数个老战友,电报、电话、信件轮番上阵,终于说服了他来制药厂担任研发部门的领头人。
其妻子姓焦,单名一个俞字,是一位小学教导主任,杜腾龙一并安排了工作,制药厂的小学正缺一位校长,之前小学的一应事务由雷宏达监管,如今可算是要解脱了。
昌学义和杜腾龙一样,不是什么计较排场的人,事实上按制药厂如今的架构,许空山这个生产主任亲自开车接送,已经称得上给足了昌学义面子了。
龙凤胎今年六岁,初到新环境有些怕生,昌学义坐了副驾,他们便在后座紧紧挨着母亲。
关于制药厂的情况,杜腾龙在寄给昌学义的信中写得清清楚楚,他毫不隐瞒研发部门人才窘迫的现状,昌学义早做好了从零开始的心理准备。
“我听杜厂长提过你。”昌学义侧脸看着许空山,“驱蚊水很好用。”
“南城的天气比京市热,这几天厂里还有些秋蚊,昌老师你们带驱蚊水了吗?没有的话我包里装了一瓶,给孩子们在手腕和脚腕上抹一点吧,免得下车被蚊子咬。”收到昌学义的夸奖,许空山并未表现得十分受宠若惊,毕竟他的驱蚊水好用是事实。
夫妻二人的考虑的确有所欠缺,昌学义谢过许空山,取出驱蚊水递到后座,焦俞接过给孩子们用上:“快谢谢许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