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妖邪已经全部散尽,只剩下一摊尸体融成的黑水。林似锦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次除了心理上抗拒拿剑之外,没有再感受到疼痛。
他只看了一会,很快想到了什么,转身提着剑去找盛如翡。
没有黑雾的遮挡,月亮浮现出来,月光洒落,林似锦到了盛如翡面前,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盛如翡的脸色略有些苍白。
“师兄?”
林似锦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他更担心盛如翡的身体,问道,“师兄,你哪里不舒服?可是方才的妖邪有混过来……”
“没有,”林似锦自己脑壳被摸了下,他满眼都是担忧,没有注意到盛如翡指尖略有些抖。
“不必担心我,你做的很好。”
盛如翡嗓间腥甜,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牵着少年道,“我们现在去鼠窟。”
“好,你身体真的没事?”林似锦心想出了血塔要带盛如翡去药师峰看看,他指尖微微摩挲,把自己方才的感觉告诉盛如翡。
“师兄,上次你不在的时候,我身上很疼。”
林似锦不愿意回忆那种感受,他牵着盛如翡道,“这次有师兄在,我身上就一点也不疼了。”
盛如翡“嗯”了一声,摩挲着他的指尖,他碰到盛如翡掌心,盛如翡掌心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还出汗了,是不是不适应这里,”林似锦有些奇怪,他又摸摸盛如翡的掌心,眉眼略有些担忧。
盛如翡指尖微动,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对他道,“担心你。”
担心他?林似锦闻言明白了,盛如翡其实还是不放心,他安慰道,“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身边还有扶衡呢,其实我真的有事,扶衡不会不管我。”
他说着,把盛如翡的掌心暖热,直到盛如翡掌心温度恢复些许,他才收回手。
他们两人到了鼠窟前。没有妖邪遮挡,鼠窟完全浮现出来,两边是雕刻的异鼠兽,鼠窟里漆黑一片,像是一座巨大的枯井一般深不见底。
林似锦点了长明灯,光亮照亮半边石壁,他被盛如翡牵着,两人一同踏入鼠窟。
方踏进去,阴冷浓稠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有冰冷的物什爬上他的脚腕,骨髓深处传来冰冷的触感,他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师兄,这里好冷。”
鼠窟原先很窄,后面逐渐宽敞起来,两边的壁画像是蒙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雾,看不大清楚。
林似锦感觉到掌心传来温度,紧接着温暖包裹他的全身,盛如翡施了法术,将寒冷和他隔绝。
石窟里逐渐宽敞,两边隐约有动物的白骨,堆积了许多,没有见过人骨,原先外面有妖邪守着,这里并不容易进来。
林似锦还在石窟里发现了阵法,他阵法解得烂,但是盛如翡擅长,很轻易便破了阵法,他们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石窟原本是一片漆黑,林似锦耳边听到了风声,吹散了石窟里的腐朽血腥味,周围浮现出来点点亮光。
是闪烁的死魂虫,死魂虫发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数量越聚越多,照亮了整座鼠窟。
林似锦他们置身在地面,在他们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鼠相,鼠相神态慈悲,它头上戴着王冠,手里是长剑,坐在莲台之上,眼底略微睥睨。
鼠相太过于巨大,显得他们无比渺小,不止中间,周围的石壁……也全部都是鼠相。
有执剑的鼠相,有坐莲台的鼠相,有双爪合十的鼠相……巨大的鼠尾像是粗壮的树干,在地上垂着,林似锦仿佛能够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心跳。
无数的鼠相汇聚在一起,同时睥睨着他们,他们两人像是到了诸神殿前。
林似锦心里太过于震惊,他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诡异又壮观……让他有一种非常奇妙的违和感。
“师兄,这里是什么……曾经有人供奉它们?”
“鼠相也唤作地仙,”盛如翡视线落在面前巨大的鼠相上,“这里便是邪气汇聚的源头。”
“应当是有人故意为之,把所有附带邪咒的尸体引到这里。”
林似锦“哦”一声,“那我们毁了这里的鼠相,是不是就能阻止那些染上邪咒的尸体变成妖邪?”
盛如翡微微摇了摇头,“邪咒无论如何都会蔓延,这座城也会消亡。”
“目前,是要查出来幕后之人为何要建鼠相。”
盛如翡看着面前巨大的鼠相,分毫没有客气,剑光出鞘,银白的剑光冷凝凌厉,直接“嘭”地一声,把面前的巨大鼠相分成了两半。
不过是转瞬之间,整座鼠窟都在晃动,鼠相“嘭”地一声,直接在原地碎裂,四分五裂地落在地上。
林似锦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简单粗暴了些,他眼睁睁地看着盛如翡收了剑,到了倒塌的鼠相那里,在那里用剑一一挑开,然后找到了什么。
“师兄,你似乎很有经验。”
林似锦凑了过去,发现盛如翡手里拿着的是一卷卷轴,是从鼠相身体内部找出来的。
卷轴看上去非常陈旧了,边缘略微泛黄,盛如翡打开了卷轴。
上面是陈旧晕染的字迹。
——天命难改,人族危矣,此城尚存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