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滚落,掉在他的手腕,周回用手指刮去她的眼泪,“你再哭我要和你一起哭了。”
季潼忍俊不禁,“那你哭呀。”
周回将她的眼泪抹到自己眼睛上,睫毛裹了水,分外怜人,季潼掐住他的脸,“不算。”
周回握住她的手指,又认真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们先去哪里?”
周回唇角上扬,眼里溢满喜悦,抱起她转了两圈,停下后,在她颈边落下深深一吻,“去我们初见的地方。”
“山上?现在找不到了。”
周回放开她,“你怎么知道?”
“我去找过。”
“什么时候?”
“我十八岁的时候,冬天。二十九岁又去过一次,还是没能找到。”
“变化很大吗?”
“完全不是一个样,我认不出那座山了。”
“这么多年,应该的。”周回绕起她一缕头发,“不过我一定能找到。”
季潼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胸膛,“是啊,少当家。”
周回刚要吻她,一个穿蓝裙子的小姐姐敲了敲门边的木桩,探过头来,“打扰了先生,准备好了。”
“好。”
周回牵她往天台去,沿途放了许多芍药,空气里充斥着淡雅的清香,饭桌上还摆了几朵粉白色的,被风吹落几瓣花叶在地上。
季潼略感惊讶,“这不会是你弄来的吧?”
周回跟她停在一从花前,“你家里很多芍药,我想你应该很喜欢。”
“我没有偏爱的花,只是现在这个季节刚好流行。”
周回扬了下眉,“怎么办,猜错了。”
季潼弯下腰触摸着它们,“不过从现在起它就是我的最爱了。”
“你的最爱不是我吗?”周回拉起她搂在怀里,微微用力咬她的上唇,“我和它谁更好看?”
季潼哑然失笑,按开他的脸,“哪有男人要跟花比美的。”
“我。”
季潼与他对视,头一回感到了什么叫双瞳剪水,他的这双眼生的太动人,尤其是含情脉脉的状态下,与记忆的何沣不完全相同,现在的他眼神更加纯澈,更加明亮。随时随地将你感化,叫你沉沦。
最近听他说了些童年与家庭,这十七年他是在一个快乐温馨、富裕浪漫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父慈母爱,无忧无虑。或许就是这并不漫长的十几年,可抵挡、治愈灵魂曾受的创伤。
有些小幼稚,小顽皮,小优雅,小浪漫……时而冷冷酷酷,时而傻里傻气。季潼在想,或许没有因缘,没有前世,她一定也会爱上这样的男孩子吧。
“在想什么?”
“想你。”季潼垫着脚与他互咬,“好想你。”
周回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亲吻。良久,季潼才松开他,眼皮半耷着,鼻尖蹭着他的脸颊,呢喃:“想躺在花里,和你坐爱。”
周回略感惊讶,没想到她会说这么直白的话,看着她迷蒙的双眸,一时有些上头,四处看眼,压着玉望沉声道:“恐怕不行。”
季潼见他认真的表情,“我随便说的。”
楼梯传来脚步声,季潼起开身,坐到对面去,“我们今天吃什么?”
“没胃口了,想回家。”周回身体往前倾想要吻她,季潼硬生生将他大搡回去。
“来人了。”
周回别了下嘴,坐直身子,清两声嗓,恢复正常状态,见服务员来上菜,礼貌地点头,“谢谢。”
这顿餐用得极其敷衍,他像完成任务一样,每道菜吃了几大口便让撤下。
离开时路过角落的钢琴,季潼拉住他停下,“你不是要给我弹琴。”
周回一点搞艺术的心情都没有,自打季潼勾了他那么一下,这一晚身体就像燎起一把火似的,怎也熄不灭。可看她如此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决定再作忍耐。
周回郑重地坐过去,“想听什么?”
“都可以。”
周回掀开琴键盖,上来就是一段快弹,太快了,季潼完全看不清他手指跳跃的顺序。琴声高昂的让人顿感紧迫,短短半分钟,声音戛然而止,周回放下手笑着看她,“怎么样?”
“你是在跟我炫技吗?”
“炫技就不弹这一首了。”
“第三乐章。”季潼捏着一只芍药靠在钢琴边,手里转着一只半开苞的花,“月光奏鸣曲。”
“做了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