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前的广场上，除去感染了黑死病的患者与不断搬运尸体的医生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若是正常的十字架也不会引起白陌的注意，可面前歪歪扭扭插入地面，还给地面造成相当程度破坏的十字架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摆在这里的装饰品。

而且这个特立独行的造型他也见到过，这东西毫无疑问这就是德丽莎引以为傲的那把神之键·犹大的誓约。

白陌忽然感觉到体内的“畜生道”符印开始躁动，之前一直对德丽莎虎视眈眈的符印正催促着他向十字架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现在的他明明存在于数据空间的内部，正常来讲根本不应该与现实中的身体产生联系。

‘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想搞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他快步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十字架。

下一刻，失去坐骑的布洛妮娅摔了一个屁股蹲。

......

“开局穹顶数百米，有游戏人生和问题儿童都来自异世界那味了。”

高速下坠产生的呼啸狂风吹乱了白陌的头发，客串一把高空坠物的某人俯瞰着越来越近的大地，用力一脚蹬下。

虚拟世界中的法则与现实差别极小，在这超越音速的一脚下，白陌脚下的空气仿若粘稠的液体。

他就这样不断踩着新开发出来的‘月步’，安然无恙地降落到地面。

‘没想到“畜生道”居然还有这种类似骇客的能力，是这里面有什么令祂如此迫不及待的事物？’

同样没有把自己和卡斯兰娜扯上关系的白陌感慨起符印的‘新功能’。

这不怪他，毕竟“畜生道”震动的时间确实过于巧合。

“看来您并不需要我的帮助呢。”在白陌平安落地后，稍显尴尬的女声从不远处的小巷入口传来。

‘有人？’

他侧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身简朴却显得华贵的修女制服。

一头显眼却异常美丽的银色长发。

一阵冰凉却不缺温和的圣洁气质。

一张美丽却楚楚可怜的绝美脸庞。

眼前少女双手被一对黑铁制作的手铐束缚着，手铐之间的锁链很长，长到不禁让白陌怀疑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禁锢双手活动的存在意义。

而从对方的话语来看，她刚刚似乎是准备要接住坠落的自己，所以大概会是个好说话的家伙。

——等会？

“你能看到我？”

“？您不就在这里吗？”少女看起来不太理解白陌的疑惑。

白陌之前有试过，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影像确实是如布洛妮娅所说的全息投影。

就算再真实，手在摸过去的时候依旧会穿模，更不会因为你与对方搭话就产生交互。

可面前的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稍加思索，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少女的脸颊。

‘居然真的有触感？“畜生道”带我入侵的地点莫非是只有卡斯兰娜人才能进入的全浸式体验vr游戏？’白陌陷入沉思。

而就在白陌打算进一步做点什么实验一下的时候，十数米外，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呵斥：

“不准对小姐无礼！”

他侧过头，就看到一群将身形隐匿于斗篷下，带着诡异面具的人。

其中领头的那位正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看那气势汹汹的龙行虎步，颇有种‘你特么对老夫女儿做什么呢？！’的女儿控老父亲既视感。

“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动作过于失礼的白陌看向愣神中的少女，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假的。”

“......不，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这一切本就是虚假的。”

少女轻轻摇头，她的手轻轻抚在自己被抚摸过的位置，向白陌报以温和的笑容：

“而且不知为何，见到您，卡莲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宁所环绕，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卡莲您的名字吗？”

“我叫——”

“你这种无礼之徒叫什么都无所谓！”

领头的黑衣人打断白陌的话语，他拦在唤做卡莲的少女身前，乌鸦面具下的眼是不加掩饰的怒火：

“竟然敢玷污大小姐！今天，我阿瑟就僭越一次，代以逝的弗朗西斯老爷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

“阿瑟爷爷，我已经不是天命的女武神了哦！现在的我，只是天命的背叛者——与律者相交莫逆的罪人，卡莲·卡斯兰娜而已。”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少女口中的阿瑟爷爷抬起的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