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坐在梳妆台前用魔法点燃蜡烛。指尖上的火苗让镜中的脸庞看上去十分美丽,白晰的皮肤像是半透明的,秀挺的鼻梁,一双看起来像是黑色,但在光线充足时却会呈现出深绿甚至翠绿色的眼瞳,红润饱满的嘴唇,像玫瑰花瓣一般柔润,笑的时候弧度十分优美。我怀疑是不是因为修练了魔法的关系,这张面孔现在看上去总透着股神秘,并且气色也较之前好很多。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两肩,带着些大波浪的卷曲,柔滑亮泽手感好到我自己都爱不释手。其实黑发在这里并不常见,至少我见过的人中没有,多数人的头发是或深或浅的棕色和褐色,偶尔也有金色或红色的。不管怎样我心里很高兴自己是黑发,毕竟我曾经是一个黑发黑眼的人,这张脸只是欧版了些。
收起指尖上的火焰,我忍不住轻叹一声,想起阿撒兹勒施展的那些魔法,自己这个根本不能算魔法嘛,要说有用,就是用来点蜡烛,连取暖都牵强,更不用提拿来当武器了——除非敌人会因为笑得太厉害岔气儿而死。
躺在床上尽可能的放松身体感觉实在很舒服,只是今日的心情却难以平静,因为我隐约觉得这平静的生活就要到头了,我就像一个刚结束了学业将要步入社会的人,学校里学的东西远远不够,等待我的是成功还是失败也不得而知,但是我却不能退却,人生要经历丰富才精彩。
穿着天鹅绒衬衫、长皮马夹和皮裤,足蹬一双软皮靴的我走入镇子时,所有见到我的人都流露出一种像是见到了怪物般的神情。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这身打扮过于男性化,这里的女人,尤其曾是领主千金又是魔法师的“我”,绝没有过这种打扮。之前我在罗兰.亚丁的衣柜中,一套裤装也没看到。
而当我来到亚丁府邸门口时,露茜正站在台阶前,见到我这身装扮神情也流露出了惊讶:“罗兰,你怎么能穿这种衣服,这太不……优雅了。”
我淡淡一笑:“如果我在山林里穿裙子会寸步难行。”我发现露茜瘦了不少,尽管衣着打扮一丝不苟,却掩不住憔悴之色,而她一定等了自己很久,从见到自己时那松了口气般的样子就看得出来。
露茜凝视我片刻:“你仍旧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么?”
我点点头:“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这辈子怕是都想不起来了。”穿越岂是那么容易的。
这时雷克.亚丁推门走出来,他倒是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有些激动地说:“罗兰,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说罢他才注意到一旁的露茜,欠身道:“您是来找罗兰聊天的吧,请进!”
看着雷克.亚丁对露茜恭敬的样子,我心中暗想祭师果然地位很高啊。
进了客厅那名老妇人见到我,下垂直眼皮忽然不搭拉了,瞪大眼睛:“罗兰小姐?哦!你这是什么打扮,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她像是要晕过去似的。
雷克.亚丁哑声道:“你的房间和原来一模一样。”
这句话和他关切的语气让我心中微微一动,这位父亲尽管无能,但还是很爱自己的女儿的啊!冲他点点头我转头对露茜说:“上楼说吧。”我知道露茜绝不是来迎接我,让我回来一定有着什么特别原因。
露茜默默地点头,完全不见了上次那种得意骄傲的神色,微楚的眉头显得忧心忡忡。
进屋关好门,我将马夹脱下来挂到衣架上:“坐吧,怎么成了祭师没能令你高兴些吗?”
露茜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罗兰,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脱去了靴子,走了这么远,脚掌有点胀,于是在床边盘膝坐下来,一边捏着脚一边说:“我早猜到你不会无缘无故撤销我的判决,让我帮什么忙说来听听,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露茜看着我简直傻眼了:“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罗兰么!怎么会这样——粗鲁,呃,我的意思是……”
我看着她:“说重点。”
她挺了挺脊背微扬起下巴:“说起来这事本就是因你而起的。”
我一挑眉,嗤笑道:“哦?神罚么?”
露茜眼中又闪过一丝惊讶,皱起眉头:“罗兰,发生什么事了,你以前虽然总是一脸严肃的很难接近,但也没有这么……。”说到这儿她顿住了,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
我哼道:“没这么直率还是刻薄?你没听过此一时,彼一时么,你也不用费那么多话,直接说事吧。”
露茜又挺挺胸脯盯着我:“没错,是神罚!你既然知道,那就要为此负些责任。”
我冷笑一声:“为此我已经受过审判,可以说死过一次!所以我现在除了自己不打算再对任何人负责。”
露茜有些急了,大声道:“若不是我,你根本回不了小镇。”
我摊了下手:“我本也没想过再回来,并且这次不用判决,两天后我会自己回山林。”
露茜怔了怔态度突然软了下来:“罗兰,当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你至少要为你的族人想想啊。”
我平静地说:“这帽子扣得还真大,我不是让你先说是什么样的事看我能不能做到么?”
露茜不自然地笑了下:“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和我去见一个人。”
我可不认为事情简单,盯着她问:“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