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哎,真希望我的族人能像戈多克一样四处游历。饱尝美食,痛饮佳酿,而不是待在这个蛮荒的地方风餐露宿,孤陋寡闻。血石部落生活在这片土地,历经好多少世代。它既养活了我们,也困住了我们。我们内部不停的争斗,时常还需要与前来闹事的佣兵战斗,狩猎场越来越小,丰盛的食物也离我们越来越遥远。再这样下去,血石氏族就要走向灭亡喽……”酋长一边说着自己的心事,一边灌下大杯啤酒。
“母神伊希拉护佑着我们!”另一名双头食人魔闭着眼睛,俯低身子,手掌贴在石面上说。
“伊希拉会庇佑我们,但她可不喜欢那些懒惰,肮脏的家伙!如果氏族想要强壮起来,就必须学会一些东西,而不是天天待在山沟里,祈求老天。”酋长环顾四周,食人魔都沉默不语。
霍玥突然对这位酋长肃然起敬,有这样想法的人,可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人物,更别说他还只是个食人魔。
“酋长睿智,见识深远。一般来讲,食人魔这样的零散部落,是没有办法发展起来的。局限的因素实在太多:社会生产能力弱,没有固定的食物来源、没有有效的医疗、没有最基本的安全保障;族群的适应能力太差,组织散漫亦无应对危机的策略;对自己周边的敌人一无了解,没有任何长远计划……”霍玥侃侃而谈,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酋长静静地听着,也许他并听不懂这么多大道理,但仍然觉得很厉害。待人类讲完,他坐直身子说:“你真是一位智者,穆戈尔喜欢跟智者交朋友,穆戈尔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说完,他举起了杯子。
“我们当然可以成为朋友,您是一位见识不凡的酋长。”霍玥双手举杯说。
“大王,狡诈的人类可不能当朋友!”一名油亮的光头食人魔喊道,“让我去把那几个都抓过来,烤熟他们,鲜嫩的人类可最好吃!”
“啊哈哈哈!你是想挑战酋长的权威吗?去拿你的斧头来!”穆戈尔怒笑着说。
站起来的食人魔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尴尬的杵在那,不安的像个站在老虎面前的小猫咪。
“还不快去释放穆戈尔朋友的仆人?啊哈,今晚我要举行宴会,庆祝你们的到来!”穆戈尔一饮而尽。
历经生死的众人终于见了面,还好身子都无大碍。失踪了两天,天知道外面会急成什么样?得赶紧派人通知一下。营地已经非常靠北,他计划先去矮人城市逛逛,然后沿着那里的霜铁古道,可以更安全快捷的到达迷雾郡。霍玥跟酋长打了个招呼,他和海云留在此处。两名军士分别赶往霜火郡和黄石镇。本来他想让海云也一起回去,结果犟小子红着眼嚷嚷着路上不安全,死活不答应。
终于可以安下心来,营地的食人魔厨师也热情的送上餐点,两人吃了一大堆不知名的野兽肉。穆戈尔非常热情的做起了向导,带着两人在营地里四处转了转,包括他们的兽栏、祭祀台、和角斗场。霍玥对食人魔的角斗场挺感兴趣。
“穆戈尔酋长,我曾见过你们的勇士战斗,实力惊人,他们一般是怎么训练的?”霍玥走过去,仔细观察武器架上的武器,那都是些巨大的家伙,石斧、木柄重锤、狼牙棒,很多武器上还有着丝丝血迹。角斗场建在一个大凹坑里,周边是一排排用土块垒叠起来的看台,土坑中零散的散落着一些大型的骸骨。
“我们部族的勇士,天生就力大无比。而且他们经常面临各种战斗,所以在成年后,大部分都能获得伊希拉的认可。其中大部分都成为战士,还有一些通过伊希拉的指引,走上了祭司和巫师的道路。”穆戈尔骄傲的说。
伊希拉的认可?那应该就是能感应源力吧。”这是你们的优势啊!父神创造了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能存活下来的种族都有自己的特长和优势,没点实力是没办法在这个竞争残酷的世界里走下去的。”霍玥边说边思考,“刚我在大厅中见到的那两个双头勇士就是你们的祭司?”
“穆戈尔同意你的话,这个世界就是个大狩猎场,我的氏族算起来,也只是个小小的猎物。你说的祭司是指旦希和玛法?噢……他们是部族的智者,传承着部落的传统,也负责替我思考一些东西。经常玩火的家伙是旦希,玛法比较喜欢闪电,他是一名萨满。”
霍玥又想起了昨晚那道划破长空的骇人闪电,看来食人魔不光是力量大,恐怕在法术上也比其他种族的法师释放的能量要多。
“你对战斗很感兴趣吗?晚宴的时候我可以安排一场角斗,我的朋友。不过,据我了解,大部分种族对我们的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他们可爱的脑袋里只会把我们的战斗比作野蛮的一部分。”
霍玥侧脸看了看怨念的酋长,笑着说:”为什么不?在我看来,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物,都应该得到尊重。至于文化,人类卑劣和残暴起来可不比蛮族好到哪去。”
这句话深深触动了酋长,穆戈尔收集书籍,学习知识,但就算先贤们的书里面也未说过这么深刻的话。这让他对霍玥刮目相看,心目中年轻人的身份从学者升级到了智者。这世上少有能理解自己种族的人,霍玥应该算得上一个。
几人继续走过了酿酒坊。食人魔集中了几种水果和浆果,将它们杂糅在一起,榨汁、过滤、加热、发酵等。这期间,之前那个年轻的食人魔匆匆赶来,跟他的酋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穆戈尔的脸色明显有点难看,霍玥主动问起。于是,酋长带着众人在营地旁边的石崖顶坐下下来,眺望着远处的针叶林说起了自己的部落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