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张氏见此连忙上前笑呵呵的说道:“郡王妃消消气,一家人的事就关起门来慢慢说。你嫡母之前是做过些许对不起江淮的事,但如今她不是洗心革面了?”
“你们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云千宁轻生一笑,王张氏顿时心里窃喜——看来有戏!
然而云千宁只是笑靥如花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若是过不去呢?”
王张氏被她这句话问愣住了,云千宁又转头看向始终不说话的江侯爷。
“您觉得为难的事,我来做。”
云千宁抬手就抓住跪在地上的王静淑的胳膊,王静淑使劲挣脱。
“放开我娘!”
江沁上前使劲要推开云千宁,众人只听到一道风声,随即在场不安分的几人便一动不能动了。
江淮起身挑眉看着众人——这些人是当他不在吗?
“千路千城。”
云千宁深吸口气喊人,等到二人进来后,道:“压着江王氏进宫,今日这公道我非要讨回来不可。”
“宁丫头。”
江适忽然开口,佛堂内顿时寂静一片,就连江淮都侧眸看过去,他也期待着父候会帮他说话。
只是没等江适开口,云千宁率先说话了。
“父候,您可还记得长公主?”
云千宁淡淡的一问,让江适彻底无话可说,他望向江淮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他对不起永顺,也对不起江淮。
云千宁深吸口气,拉着江淮出去,千路和千城就压着不能动弹的王静淑出去了。
“女婿啊,你可得救救静淑。她嫁给你这么多年,养育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王老夫人在儿媳的暗示下赶紧上前哭诉,只可惜江适沉浸在愧疚中,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江奇江沁兄妹两个面面相觑,江奇更是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夫人身上。
“若云千宁手里有确凿证据,便是我父亲又能做什么呢?”杭芝月赶紧解释好明哲保身,这件事若是再把她娘家牵扯进去,那便是真的完了。
云千宁坐上马车还是气鼓鼓的,她一直觉得江侯爷是爱江淮的,只是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如今看来,这全是她和江淮的自欺欺人。
江适爱的是他母亲,是他江家荣耀。
他心中记挂着江奇,惦记着江沁,在京城要动荡的时候会把他们都带走,却没有想过对江淮说一句小心。
他心中有江家所有人,就是没有江淮。
“宁儿,不生气了,乖。”江淮捏捏她的脸,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云千宁还在生气,重重的哼一声,道:“什么破侯府,咱不要了,回郡王府去。”
“好好好,都依你。”
江淮失笑,云千宁看他还能笑出来,更是心疼了。她扑过去抱住江淮,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淮怔愣片刻,眼中竟是有酸涩的感觉。
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委曲求全。
从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那个桀骜不驯的江淮,就不能再存在了。
他住进皇宫,受皇子欺负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他知道,就算舅舅如何惩罚,也不过是小惩大诫。
他在侯府,父候被迫又娶一位夫人,和她有两个孩子。
他们享受天伦之乐,而他只是外人。
侯府再热闹,也不是他的家。
所以他小小年纪便逃离,江淮曾经很羡慕宁儿,她有个对她那么好的母亲,他曾经也有个对他很好的母亲。
可惜她们都不在了。
江淮宁愿在江湖中吃苦受罪,宁可住在无人的庄子里,守着孤零零的墓碑,他也不愿意回侯府,回京城。
因为他知道,只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属。
江淮抬手紧紧回抱住云千宁,如今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侯爷也好,郡王府也罢,亦或者是山庄还是东平府的小院,无论在哪,只要有云千宁的地方,才是他江淮的归属。
这辈子能不管不顾为他生气,为他愤怒,为他表不平的,只有她了。
那个曾经很胆小,怯懦要时刻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现在会站在她的面前,替他诉一切不平。
那个害羞温善的人,现在也会抱着他,怒斥旁人了。
江淮觉得这世上他就是最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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