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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奇特的黑市鬼域,整合三县势力(大章-求订阅)

数日后,百花庄园。

与哭唧唧的小平安不同,小琞常常嘻嘻笑着,常常拄着她的小拐杖在屋檐下“哚哚”地敲击地面,听着那清脆的声音,用乌鸦的眼睛看着自己行走的模样。

一个人,若是永远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心底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若是个成年人,怕是有种在玩游戏的感觉。

说好听点儿是这么说.

不好听点儿,那就是.漠然。

可若是个从未用第一视角看过这世界、又发现身边除了她爹外其他所有人都和她不同的孩子,那就不单单是游戏了。

具体是什么,无人经历过,所以.无人知晓。

雪霁,天晴。

小琞粉装玉琢,乖巧可喜,才一岁多,就能自己走路,还不怎么哭闹,简直让老板娘羡慕的不得了。

可以预想,她会化身为“别的孩子”让小平安的童年活在阴影里。

李元走后,她气呼呼地敲着拐杖,缠着妈手,奶气地喊出新学到的词汇:“肘!”

“肘!”

阎娘子听了半天,才弄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蹲下轻声道:“想找你爹呀?”

小琞扑闪着琉璃白般的眼睛,这眼睛看多了,就不那么吓人了,反倒是有种特殊的可爱。

她继续缠着妈手,纤夫拖船般,把妈往外拖。

才拖一下,小脚一歪,身子一个踉跄,往前平地摔倒。

阎娘子一把搂住她,哭笑不得,道:“你爹会回来的,我们在家乖乖等他好不好。”

“哇”

小琞哭了起来。

阎娘子急忙抱着她,哼着歌儿,哄起来。

屋顶的乌鸦平静地看这一幕,如在看戏。

小琞却哭的稀里哗啦,很伤心,等哭完了,又喊道:“肘”

阎娘子无奈,道:“那那娘带你去街上逛逛吧。”

说罢,她抱起小琞,又去约了约老板娘。

可小平安还不会走路,去了陌生地方又会哭闹个不停,老板娘便拒绝了。

片刻后,马车缓缓驶出。

周甲御车。

这头发花白的男人在李元坦白他就是血刀老祖后,又看李元用出了那一记摧城。

李元用完摧城,就如后来拍着赵纯心的肩膀般对周甲道了句:“老周,如果是心里的伤,那就早早好起来吧。这一招,我教伱。”

周甲如在梦中,先是瞠目结舌,恍然难信,然后是激动的发抖,再而夙夜难寐,辗转反侧,只是想着那一式摧城。

为何?

若只是单单的强大,他不至于此。

真正的原因在于周甲在摧城中,看到了春雷、惊蛰、跃渊的影子,这一式是那偃月门三式的融合,是基于那三式再往上一步的招式。

若说过去,周甲只是想默默看着、守护着这偃月门最后的希望。现在,他就生出了更大的期待,甚至他整个人都开始勃发出新的生机。

别人都道李元是老祖,周甲却在相信着另一种虚无缥缈、根本不可能的可能。

那就是,李元是个万载不出的天才。

否则,他为何不用自己的招式?

为何摧城之中,尽是偃月门的痕迹。

周甲原本早已枯的心,忽如老枝发新芽,重新焕发了活力。

过去,他想守护住偃月门的这一株小幼苗。

现在,他这一株小幼苗却变成了他的信仰。

所以在李元离去前,他点了点头。

他原本已经绝望的心里,再一次生出了炽热的渴求。

此时

周甲沉稳地一扬缰绳,马车正欲动,不远处却有道黑影“嗖”一下窜了出来。

那是个如小山般的危险轮廓拦在车前。

周甲缰停马车,看着前方比人还高的黑色妖犬。

荧绿的妖瞳,凶煞的气势,嘴角还滴着骇人的哈喇子,好像一副随时要吃人的模样,而獠牙之间还咬着什么东西。

要不这里还是内院,他已经拔刀了。

他听说过内宅里的护家妖犬,可没想到长这样

阎娘子感到车停,一手搂着小琞,一手掀帘往外看了看。

拦路的是七品黑侯,是在护主状态下能咬死铁门主的存在。

李元什么都和她说过,所以阎娘子一想就知道原因了。

李元通过那只海东青看到了她们要出去,便叫了一只黑侯和她们一同出门,以充当保镖。

在八品都可以横行的山宝县里,这么一只可以咬死铁门主的黑侯,已经是顶级保镖了。

过去,没人知道李元是“血刀老祖”,这掌控妖兽的本事自然要藏着掖着。

而在李元自曝身份后,内宅的妖犬都不系锁链了.

这出门,自然也可以有七品妖犬大大方方地跟着了。

“老周,自家的狗,它要上车。”阎娘子喊了声。

周甲让开了些距离。

黑侯一溜小跑跑近,纵身一跃上了御手席,整个马车顿时往下陷了陷。

继而,黑侯跑入了车厢里,凑到阎娘子面前,张开嘴巴。

而它咬着的东西居然是个遛狗的项圈和绳子。

阎娘子嘻嘻一笑,心中暗道自家男人可真细心,居然还想到七品妖犬不系缰绳在路上跑容易吓到路人,所以才让黑侯把项圈衔过来。

她喊了声“老周,走吧”,然后开始给黑侯系项圈。

黑侯乖乖的,一旁靠妈而坐的小琞天不怕地不怕,摸着自家狗狗,口中拖着长音奶气地喊着:“汪汪”

马车轮毂转动,两只乌鸦展开漆黑羽翼,破开寒风,随车而行。

片刻后。

银溪街头出现了回头率极高、且令人震撼的一幕。

一个体态玲珑的娇小美妇在遛狗.

这是一只比美妇都要高的可怕黑狗,这狗浑身散发着妖气,能让哭泣的孩子一瞬间止住啼哭,能让路边的行人拔腿就跑,能让剁肉的屠夫身子都僵硬住

而这大黑狗上还坐个可爱的小女孩,只可惜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女孩的双眼是瞎的。

然而此情此景,却没人敢嘲笑这个瞎子小女孩。

周甲虽然觉得自己可有可无,毕竟那狗能一口咬死他可他还是抱着刀,默默尾随其后,充当着第二位保镖的角色。

妖犬可怕,但银溪坊的众人却认得美妇。

有人喊着“阎菩萨”.

有人喊着“阎奶奶”.

阎娘子笑着对众人点头,她自然不可能真带小琞去找李元,此时她就是哄着自家女儿,带她来街上走走而已。

她买了点糖,给小琞吃。

小琞“哈哧哈哧”地舔着糖,顿时不闹了。

阎娘子想了想,又遛着狗跑到了棚区。

棚区管事急忙出迎,毕恭毕敬,甚至有一些汗流浃背的感觉。

过去这位只是李长老的夫人,现在却是血刀老祖的夫人,这原本就挺高地位一下子拔到最高了。

阎娘子溜着黑侯,在棚区走着,路过她和她家男人第一次入住的棚区小屋时,屋里传来吹嘘声“你们知道吗,别看这屋子破,但血刀老祖当年就是住的我这间屋子”.

管事面色一冷,急忙要去敲门教训吹嘘的小子,却被阎娘子抬手挡下了。

她来棚区的最终目的地并不是这儿,而是凤儿家。

凤儿家并没有租出去,也没有换锁。

管事上前匆匆开锁,周甲率先窜入,到处看了一遍,这才站立一旁,示意屋内没有异样。

阎娘子走入屋里。

木桌,梳妆台,衣橱等等皆已上灰,墙角还有些蛛网。

桌上,那两年前写的信依然在,一侧的大钱都未曾有人动过。

她轻轻叹了口气。

而小琞却忽地“哇哇”地喊起来,奶声奶气地笑着,双手对着镜子在摇个不停,好像是求抱抱。

阎娘子跑到镜子前,哈了哈气,又把镜子上的尘埃擦去,露出她和小琞以及黑侯的模样。

“只是铜镜呀。”

阎娘子笑道。

可下一刹,她忽地察觉了些异常。

自家女儿的乌鸦并没有飞进来,也就是她现在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那为什么还对着镜子招手?

她转了会儿,没发现异常,就又带着女儿离开了棚区。

这边才离开不久,屋子外便出现了一个穿着“福临商会”衣衫的大胡子男人,男人神色复杂且懊恼地看着才关闭的门扉,又攥了攥拳头,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此时,不远处传来喊声“小陆子,快来帮忙”。

大胡子男人应了声:“来了”

说罢,他匆匆离去。

这男人正是熊哥。

当初,他在清香将军大营里被冲散,便一路狂逃,后来改姓为陆,刻意留须以遮蔽本来模样,可辗转几处,却皆不得安神。

而出羚羊口,熊哥也是不敢的,所以只在花陌县、天南县做点儿杂活,赚点营生。

这一次,他无意间遇到了福临商会招人,便去试了试,靠着壮实的身子过关了,然后便回到了山宝县。

回来后,他也不敢再去小墨坊,这一次在银溪棚区有活儿,他就顺道来看了看故宅。

此时此刻,他也已经知道了山宝县最令人震惊的大新闻————血刀老祖便是李长老。

若是在理智的情况下,熊哥不会如何

可现在,他心里却突如其来地充满了恨意。

他远远看着那遛狗美妇,以及狗上的小女孩,眼中满是怒火。

凭什么?

凭什么??

该死!

李元,阎玉,你们真是该死!你们凭什么毁了我的未来?要不是你们,山宝县说不定早就被清香将军攻下了!我是百夫长,我是百夫长!!!

在知道李元居然是血刀老祖后,熊哥心底的邪火直接被引爆了。

是宝物,一定是宝物!李元根本不是什么老怪物,他身上肯定有宝物!至于是什么宝物,他不知道,但肯定是宝物!

熊哥胡乱想着,然后又捏紧拳头,满是邪火地撂了句:“这世道,谁都得死,看你怎么死!”

而此时,他头顶突兀地传来一声嘶哑的怪叫。

“嘎”

“嘎嘎”

这似笑非笑的怪叫,让他吓了一跳。

熊哥急忙跳开,然后仰头寻了寻,目光落定,却见刺目阳光的屋檐上站着一只乌鸦。

“晦气!”

熊哥看清后,低头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往乌鸦砸去。

乌鸦一闪,扑着翅膀飞走了。

“嘎嘎”的怪叫,充斥着不详的意味,棚区过道的风都忽然变得阴冷了起来,那风穿过孔隙,传动门缝,穿过窗户,尖锐的好像是女人掩面在哭在笑在哭着笑.

熊哥忙碌了一天,又买了些水酒,喝了个痛快,这才躺在商队在野外搭建的小帐篷里,侧身睡下。

睡了会儿,他的梦渐渐深沉。

忽地,他的身子颤抖起来,呼吸急促起来,胸腔一起一伏好像屏着呼吸狂跑了数千米似的。

梦里,他突然地出现在了一个屋子里。

屋子阴森,死寂。

窗口有的光,刺目无比。

窗前有一道白影。

熊哥想动,却动不了。

想说话,也说不了。

忽地,他背后传来奶声奶气的嘻嘻笑声。

熊哥骇的心底一抽,想转头,却转不了。

他忽地莫名地有了种感觉:这是梦!

既然是梦,那就赶紧醒来!

他拼命地挣脱着,又试着咬舌头,可却无法动哪怕一个动作,就连他的眼珠子都转不了。

屋里的一切都如静止着,透着令人鸡皮疙瘩直冒的诡异,除了那女孩的笑声,就再无其他动静了。

不一会儿,熊哥放弃了挣扎,既然是梦,那就会醒来,他何必挣扎?

过了不知多久,屋子的侧边,亦即是门处传来诡异的“咚咚”声。

有什么东西在敲门!

可这敲击声,就好像是抬手敲着铁笼子栏杆的声音,而不像木头声。

哒哒哒.

一道小小的身影跑过去,踮脚,抬手,想开门,却又缩了缩,喊道:“哇哇哇?”

没人回答。

“爹爹?”

依然没人回答。

而就在这时门自己开了,那斑驳的阴影里的门往里推开。

小小的身影往后退了两步,再看,却见门外一片漆黑。

不详,冰冷,没有半点光,不知门外是悬崖,还是虚无,又或者是某条道路?

而就在这时,窗口前那白衣身影骤然间转过了身,漆黑的长发遮在面前,这身影“咯咯”地走着路,每一步好像都有许多骨头在粉碎。

这身影很快走到了熊哥身边,拉起了熊哥的手。

熊哥只觉在触摸着死人尸体,寒气直冲头皮,但他无法左右身体甚至是眼珠,只能被带着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他几乎吓瘫了,身子都软了,心底恐惧地大喊着尖叫着,可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然后,熊哥就被那白影牵着,带到了门前。

黑暗的门后,骤然伸出一只腐烂的、烧焦的手,那只手上抓着一张三角形状的“白纸”,“白纸”上写着“一钱”。

好似是做着阴间的买卖般,白衣身影接过了这“一钱”,而那只腐烂的烧焦的手则接过了熊哥的手,将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拽出了屋子,拽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吱嘎

门扉再度关闭。

白衣身影把钱放在了桌上,继而又站到了窗前,一动不动。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福临商会的小帐篷区域就忙活了起来。

这些杂役,都需要提早起来干活儿。

这些活儿大多是装卸类活计,若是夏天还得连夜做,这也是看在冬天的份儿上,才把夜班省了。

荒地上冒起了热气,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着热汤热水的早饭。

天色渐明,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忽地一边有人道:“小陆子还没来。”

一个领头模样的男子道:“娘的,肯定没起来,我去叫他。”

说罢,这领头儿骂骂咧咧往远处走去,来到熊哥的帐篷前,冷笑一声,边吼“睡什么睡”,边直接扯开帐篷帘子,结果往里一看。

这领头儿的面色苍白,然后忽觉腹腔翻涌,然后转身撒腿就跑,可这腿一软,不但没跑成,反倒是往后摔了个大跟头,侧边膀子砸在坚硬黄泥土上,却连疼都顾不得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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